第17章 校服？百家衣！

  走到教室下麵樓梯口，孫天誌看著等待的範富國有些愧疚。早知道田鳳芸會在教室門外等自己，那應該早去找老師將情況說清楚。


  如今雖然已經將自己家中的情況告訴了老師，可是並沒有什麽用，校服錢始終還要交，並且田鳳芸也知道了自己不打算定校服的事，應該自己還得罪了她。


  自己因為校服的事耽擱，範富國卻一直都在這裏等自己，“建國，你一直在這裏等我？”


  “也沒有，我估計你也去量尺寸定校服了，是嗎？我們也喊去量了，要求這個星期回去拿錢來交！你們也是這樣的嗎？”


  雖然陳老師已經告訴了自己結果，但他始終還有一絲萬一的想法，如今看來陳老師說的找校長他們商量估計也不會有什麽用。既然五年級、六年級都同時通知，那一定是所有的插班生都要定了。


  “嗯，我們陳老師也是這樣說的！”孫天誌看著範富國無奈一笑。


  “走吧！回去了！”範富國並沒有安慰孫天誌，隻是默默和他一道走向住處的路。


  孫天誌家究竟是什麽情況，他當然最為清楚，目前他爸爸去打礦去了，他媽媽一個人在家，怎麽可能拿得出這麽多錢來。


  “建國，我找老師說過了我家的情況，不想定這個校服，老師讓我回去找我媽想辦法，去哪裏想得到辦法啊！”


  “回去我問哈我哥，看他是不是還有錢，我這裏還有三塊錢，如果我哥再有些，那就可以拿給你一起去定校服了，那樣你媽也可以少借一些！”


  “你們把錢給我了，那你們用什麽，我一時也找不到錢還你們啊！”孫天誌扣著手指頭，臉上寫滿了痛苦。


  “這些以後再說，就是怕我哥的錢用完了！”範富國在他的痛苦感染下似乎也頗為難過。


  翌日早上，對於前往學校，孫天誌前所未有的排斥，他內心深處深深感到自己和隆場小學的格格不入，別人都身著校服，而自己當前卻難以得到這個屬於學校學生的身份象征。


  範富國在上學路上和他說話，孫天誌也隻是問什麽回答什麽。


  難道他是怪自己？範富國不禁這樣想著。


  對於孫天誌當前的情況，這個和他自小一起的玩伴非常清楚，並且感到萬分愧疚。昨日他特意背著孫天誌問自己的哥哥範富強，想他將自己的零用錢拿出來幫忙。


  可是哥哥卻說錢已經用光，並且還讓他自己的錢也別給孫天誌。


  今天見孫天誌這般模樣，心中對於自己的哥哥不禁有一絲埋怨。因為他之前也幫助過哥哥，現在自己想要他幫助的時候，他不但不幫忙還威脅自己說如果亂用錢就要向父母告狀。


  “生強，我這個星期回去找我媽要錢，下星期我起碼可以給你湊足十塊錢，不，應該是九塊五角錢！”他滿臉漲紅地說道。


  範富強大致算了一下自己能夠得到的錢，目前剩下三塊錢，是這個星期從家中得到的兩個星期的零用錢；之前對爸爸撒歡時得到三塊錢，他沒有帶到隆場，而是準備留到過年之時買鞭炮。


  這個星期回家他可以想辦法要四塊錢，就說自己將之前給的錢全部用完了，再要兩個星期的零用錢。怎麽用完的他都想好的，所以這個星期不能讓自己的哥哥回家，不能讓家中知道這些錢是用來幫助自己的好夥伴。


  他計算好的錢原本是準備全部給孫天誌的，但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個玩具需要五角錢，所以才臨時改口。


  孫天誌心中對範富國是一萬個感激，可是自己能夠接受他的好意嗎？


  “建國，這星期我回去看看再說了，你從家中要錢，五叔他們知道又要罵你，再說你將錢給我定校服了，那你用什麽？”


  “我不用又沒什麽，隻是就算我拿到錢了也不夠，我哥又不願意拿他的錢給我！”範富國很是沮喪。


  二人默默走在前往學校的路再沒有說話，他們都在為這個定校服的事傷透腦筋，卻始終想不出辦法來。


  孫天誌心不在焉走進教室，卻發現班上異常熱鬧，他心中更加難過，別人都在興高采烈的，隻有自己在為校服的事而焦頭爛額。要不是馬上就要上課，他甚至準備先到教室之外透透氣。


  早讀課時，陳婷老師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讓同學們讀課文。


  走上講台，他先是深深看了孫天誌和田鳳芸一眼，才緩緩說道：“昨天，我通知插班的同學這個星期回去拿錢來定校服，但經過我對具體情況了解，有些同學家中確實存在困難，像孫天誌同學。這該怎麽辦呢？校服終究是要定的，畢竟是體現我們學校同學們的風貌嘛！我提議大家先幫助他一下，把你們的零用錢先拿出來借他，大家認為可好？”


  “好！”


  班上同學都在大聲叫起來，也不知道他們之前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件事。


  孫天誌被弄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陳老師昨天不是要自己這星期回去和媽媽商量嗎？怎麽現在又讓全班同學借錢給自己。


  “孫天誌同學，這些錢可不是給你的，而是借你的，你可清楚？”


  他呆愣愣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田鳳芸用筆奪了奪他的胳膊，“陳老師在問你話呢，還不起來回答！”


  一激靈站了起來，孫天誌半天才崩出一句，“我知道，謝謝老師，謝謝同學們！”


  他聲音因膽怯有幾分低沉，可卻也因為感動而有些許哽咽。


  “借的賬就由班長呂佳慧記下，然後將賬目單子交給孫天誌同學，以後讓他還賬！先把我的記上，我借他十元！”


  孫天誌垂下頭，他深深感受到班集體的溫暖，可心裏麵也更加難受，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讀書為班上爭光。


  “喂，讓我出去！大家都借錢給你，我們是同桌，更應該借你啊！”


  孫天誌眼圈有些發紅，他想到自己對田鳳芸的態度，心中慚愧非常。


  “怎麽，你不想我借錢給你嗎？”田鳳芸麵含微笑催促起來。


  機械地站起身來，看著田鳳芸那飄舞的裙擺，一如蹁躚飛舞的蝴蝶，心中升起如同對範富國一般的感激。


  放學回家的路上，孫天誌正在小聲將班上“借錢”給自己的事和範富國說著。


  他將呂佳慧交給自己的賬單小心翼翼收好，放到帆布包夾層的日記本中好好夾好。


  在賬單的第一個名字是陳婷，10元，其他同學的名字差不多都在賬單上，大多數是3角到5角，班長呂佳慧是1元，最後的名單上寫的則是田鳳芸，後麵寫的則是醒目的11.8元。總賬恰好是48元。


  拿到賬單之後，他更加慚愧自責，田鳳芸顯然是在計算賬單之後再將自己的賬記上的，差多少她就補了多少。


  可是她也要定校服啊？她的錢該怎麽辦？田鳳芸在放學之後已經飛快離開，他想問也找不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