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魚死
到大個子辦公室時，他正在打電話。見我進去，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我坐下。好一會兒，這電話他才打完。
電話一放下，他把桌上的中華煙扔給我一支，直接說道，
“齊飛，正好我還要找你呢。我去了趟南開，又去了趟省廳。明後天，南開就會派人過來。你得好好配合他們一下啊……”
大個子說這話時，盡管語氣很輕鬆。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好像有心事。因為從我一進門，他始終緊皺著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看著大個子，低聲說道，
“假鈔廠那麵出事了。機器已經被運走了……”
大個子驚訝的看著我。他眉頭緊鎖，忙問說，
“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
我把我接到大熊電話，到剛才跟著那些軍卡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和大個子講了一遍。
大個子一聽完，整個人立刻顯得特別萎靡。他把煙頭掐滅，身子緊緊的靠在靠椅上。好半天都沒說話。
我挺理解大個子的，這案子一旦偵破。將是轟動全國的大案，可現在卻忽然有軍方介入。大個子肯定有一種老虎吃天，無從下口的感覺。
好半天，大個子才站了起來。他背著手，慢慢的踱到窗前。外麵的天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陰雲密布了。風一陣陣吹過，路邊的小樹左搖右晃。
大個子看著窗外，歎息一聲，喃喃自語的說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我知道他是指現在整個青市的環境之複雜，現在的青市也的確給人一種黑雲壓城之感。
好一會兒，大個子轉過身來，他看著我說，
“齊飛，我和你說實話。無論是一青公司，還是歐陽集團。他們背後的關係都是錯綜複雜，其實哪一方我們都惹不起。假鈔和一青公司有關。先不說一青公司有趙副市長和曹書記的侄女婿宋奕，單是現在有軍方插手這些事了。我們現在就是寸步難行。還有紀雲，她背靠著歐陽家。事情一旦處理不好，恐怕就會引起歐陽家的反彈。歐陽老爺子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大個子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緩緩走回自己的座位。看著我，又說，
“齊飛，現在擺在咱們兩人的麵前就兩條路。一是裝聾作啞，當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我當我的局長，你開你的夜場。他們的事情任由他們折騰去。我們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我笑下，把煙頭掐滅，問他說，
“那第二條路呢？”
大個子聽我這麽一問，他一臉的嚴肅。盯著我說，
“查下去，鬥下去！鬥他個魚死網破。不過很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這兩條魚死了。而網卻沒破……”
大個子說的是實情。以我倆的能耐，想和這麽多黑手過招。想要成功，真的就是太渺茫了。
大個子說著，又問我說，
“齊飛，這次我聽你的！這兩條路你選，無論你選哪一條，當哥哥的都支持你！”
我雖然清楚大個子是在試探我的真實想法。但我一點也沒畏縮。我看著大個子，笑了下。說道，
“鬥！為什麽不鬥？人死吊朝天，多大個鳥事兒？人這輩子就是這幾十年。與其窩窩囊囊的活一生，還不如轟轟烈烈幹一場！況且，現在剛剛開始，我們還不一定能輸呢……”
大個子一拍桌子，喊了一句，
“好！有你老弟的這句話。哥哥就陪你！你也知道，我吳京生當官，一不貪財，二不為色。我就是想做點男人該做的，轟轟烈烈的大事！也不枉我讀了一回警校，當了這麽些年的警察……”
大個子說著，他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份文件。他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一邊打開，一邊和我說，
“齊飛，這次我去了省廳。找了我的師兄。他在省廳現在也任要職。我把青市的事情和他說了下。他告訴我說，現在青市的情況，不但省廳有所了解。就連公安部都聽聞一些。不過他還是勸我，一切要從長計議。畢竟我們的對手太強大了……”
說著，大個子把那份文件遞給我。同時又說，
“齊飛啊，哥哥能為你個人做的也就是這些了。你看看吧……”
我接過文件，打開一看。一下愣住了。這上麵是我的基本資料，並且概述一欄裏。寫著大個子這兩年來辦的幾個大案。有毒，有假鈔。但後麵都標注著我的名字。並且在備注裏寫的是，
“以上幾宗大案，均由線人陳齊飛提供準確消息，才得以破案。特申請將陳齊飛歸為我青市公安局編外特勤人員！”
後麵有市局還有省廳的鋼印。我看著完全傻了，抬頭看著大個子。大個子把文件接了回去。和我說道，
“齊飛，所說的編外是指你不享受任何工資津貼。當然，你也不差這點錢。我之所以幫你弄了一個這東西，一是你這些年除了打架鬥毆，也沒有別的案底。簡曆也算清白。這麽做，就把你歸到我們的人裏了。當然，最主要的是，在青市和他們兩家這麽鬥下去。無論輸贏，都有極大的風險。這東西說不定關鍵時候能保你一命呢……”
我感激的衝大個子點了點頭。說實話，我之前就曾想過。我早晚有一天要想辦法把自己洗白。怎麽也不可能一輩子做個混混。有了這東西，我的身份已經悄然發生變化了。最起碼，關鍵時候，我可以說我是青市市局的特勤，而不是一個混混了。
大個子把文件放好後，又說道，
“我們還按照之前的計劃。你還是跟著紀雲這條線。我派人調下監控，看看那幾輛軍卡到底出沒出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