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漣漪（2）
山腳下，一個臨時營地，已經被搭建起來。
第一批科學家，也已經立刻開始著手，對最關鍵的采集樣本進行分析。
包括土壤、水、空氣、植物……
譚安趕到的時候，營地裏已經沸騰。
“太棒了！太棒了！”
已經七十歲高齡的譚城大學物理係教授嚴先鋒高興的和一個孩子一樣。
“這是新世紀最偉大的發現！”
“我找到它了……我抓住它了！”
而其他科學家，也都是激動不已。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譚安看著，立刻就明白了，他們在這個山峰上，恐怕找到了足以顛覆現有體係或者建立一個全新科學體係的東西。
不然，這些專家不會如此亢奮。。
妖鬼，已經出現二十餘年。
該研究的，能研究。
該分析的，能分析的。
其實都已經做過了。
不止共和國如此，其他大國也是如此。
傳說，花旗人甚至進行了人體實驗。
而且，是極為殘暴和恐怖的雙盲實驗。
到了今天，可以說，主要國家對妖鬼都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
“嚴老……”譚安輕輕上前，問道：“您發現了什麽？”
“小譚啊！”頭發花白的老教授，看到譚安，立刻拉著他的手，來到一台大型設備前，對他說道：“你看……你看……這是從山上的道觀中心，也就是你說的陣眼位置取到的樣本的分析結果……”
譚安走過去，看著電子屏幕上，列出來的數據。
都是些很簡單的數據。
有機物與無機物，看著都很正常。
譚安回頭，看了看嚴先鋒：“嚴老，怎麽了？”
嚴先鋒說道：“小譚，你仔細看最後的的總結果！”
譚安狐疑著，定睛看向電子屏。
便看到了一個讓他心驚肉跳的結果。
那是一個統計結果。
將所有數據統計在一起後的結果。
而這個結果，讓譚安心悸。
他咽了咽口水，問道：“嚴老……仔細核對了嗎？”
嚴先鋒點點頭：“已經核對了十次了！”
“我親自核對了兩次！”
“為了保險，我還安排了直升機, 將一份樣本，緊急送往譚城大學物理綜合實驗室進行再次核實！”
“結果, 很快就會出現！”
譚安點點頭, 然後轉過身去，用顫抖的手, 掏出一個笨重的磚頭手機，直接撥通加密電話。
幾秒鍾後，電話被接通。
這是直達天聽的。
有專人二十四小時接聽、傳達。
譚安在電話接通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說道：“我是譚安！緊急上報……”
他的聲帶都在顫抖，心跳聲砰砰砰的在胸膛回蕩著。
“我想……”
“我們可能發現暗物質了！”
在譚安身後, 電子屏上, 一個統計表格, 清晰可見。
1號樣本。
采集地點：中央核心【備注：疑似目標打坐之地】。
樣本名稱：未知碎屑。
樣本重量：10克。
……
在這個表格的最後, 能清晰的看到一個綜合結果。
譚安咽著口水, 說道：“嚴先鋒教授率領的研究團隊, 剛剛分析了一個樣本……”
“教授和他的團隊，發現樣本中, 有大約百分十五左右的物質，並不存在！”
“它們有質量, 存在於樣本之中……”
“但, 就是找不到, 也無法發現！”
“然而，它們又真實存在！”
隨著譚安的報告, 電話對麵，也開始喘息起來：“確認了嗎？”
“嚴先鋒教授, 已經將另一個樣本，緊急送去了實驗室！”
“但在現場, 經過多次嚴謹的分析……應該是確認了！”
“我馬上報告上級！”電話對麵的人說：“譚安同誌，請將這個情況全麵封鎖！”
譚安點點頭：“明白！”
不用說，他也會去做的。
暗物質。
科學家的猜想。
妖鬼出現後, 很多人都將妖鬼和武者的力量來源，歸結於暗物質。
有人猜測，武者的經脈與穴竅，就是一種類暗物質的東西構成的。
它們看不見，它們無法觸碰，它們無法用任何儀器探測和感知。
但它們真實存在。
……
徐吉回到自己的房子，先打了個電話, 通知宇宙行，聯係自己的高中母校, 以他的個人名義，捐款一個億，成立一個專門的基金, 來負責建設新的教學樓。
並請宇宙行派人去對接這個事情。
對方當然滿口答應，還拍著胸膛保證。
十分鍾後，徐吉的手機就接到了兩條短信。
分別是轉賬到一個叫‘徐吉基金會’賬戶一億的通知和到賬一個億的通知。
比較有意思的是到賬通知的名義——國家特別津貼。
“果然是無限啊！”徐吉笑著, 走到了陽台上，俯瞰著整個新麓公館：“看來，有關部門是真的希望我去買買買……”
“可是……”
他看著手裏的手機：“我有什麽需要的嗎？”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有！
手辦、遊戲、航模……
從前囊中羞澀，買不起的東西，現在都在腦子裏浮起來。
“那就消費吧！”
“就當促進經濟發展了！”
至於通貨膨脹？
徐吉知道，這個不需要他擔心，他再怎麽消費也不可能影響到金融安全。
甚至，可能他花的越多，對經濟越好。
於是，他拿著手機，點進一個常用購物網站，首先更改了收貨地址。
然後清空了自己的購物車。
一看賬單，他撇撇嘴。
“13萬7……”
“我以前真窮！”
購物車裏放的都是他曾經想要的東西。
那些做夢都想要的東西。
運動手環、手表、新手機、新筆記本、新跑鞋……
但現在，他一秒就清空了。
而且，沒有任何猶豫。
“繼續購物吧！”
徐吉拿著手機，開始不斷往購物車加東西。
那些曾經連購物車都不敢放的手辦、棋子、遊戲機，現在一股腦全部加了進來。
忙活了到傍晚，一看總價。
得……
才20萬不到！
不過，無所謂了。
徐吉點擊支付，將手機丟到一邊。
然後，他感覺索然無味。
“還是修煉香啊！”
便盤膝坐到陽台上，迎著黃昏，開始吐納。
果然，消費帶來的快感，遠遠不及呼吸吐納時的快感！
……
媧皇宮，妖皇殿。
這裏是女媧娘娘專門用來會客之地。
隻有聖人到訪，才會開放。
此刻，女媧娘娘，端坐於上，而通天教主則坐於客席。
兩位聖人對坐著，彼此凝視。
聖人之間的道韻，互相交織著。
因果在其中回蕩，散逸無數漣漪。
終於，女媧聖人稽首道：“吾代妖族上下，拜謝道兄拯亡救危之恩！”
說著，女媧聖人便鄭重的稽首而拜。
這一禮，通天教主很坦然的接受了。
因為不接受，才是得罪。
也因為他受得起。
妖族，是罪族，天棄之，地厭之的罪族。
便連妖族這個概念本身，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變得邪異、可怕。
不容於天地，不容於三界。
若是正常發展，很快，妖族這個族群，就會成為血海的阿修羅一樣的東西。
冒頭就有天罰。
屆時，恐怕除了太素天外，妖族將無容身之地。
而在巫妖大劫之前，卻並非如此。
妖族掌天，為群星之子，諸天之主。
巫族掌地，是大地之子，山川之主。
即使是人皇會元，妖族也依舊是三界不可或缺的力量。
那時的妖族，依然神聖。
人皇也要敬重妖族。
青丘九尾狐一族，更是世代和人皇家族通婚。
但現在呢？
狐狸精，已經是臭名昭著的妖類。
而妖族們更是罪孽滔天，因果深重。
要不了一個會元，妖族就會成為和阿修羅一樣的邪祟。
人憎鬼厭。
女媧聖人造人之時，為妖族留下的後手，恐怕就要徹底失效——女媧昔年造人時，就已經預知了巫妖大劫，所以聖人以無上神通和大慈悲，以大部分造人因果與天道交易，讓天道開恩，得以讓妖族可以與人族通婚（當然，天道很公平，所以巫族也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但，妖族一旦成為邪祟。
即使依然可以和人族生下正常的後代。
但邪祟卻會毒害人族，吸取人族陽氣。
這樣的妖族，就將徹底斷絕生機。
而華國（柳郡）的出現，卻給了妖族新的生機。
一個全新的可能出現了。
妖族得到了從罪族的泥潭中掙脫的可能。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對天道來說，隻在乎結果，從不在乎過程。
隻要結果是好的，天道不在乎過程如何。
一旦結果是壞的，無論過程如何美好，天道都會翻臉不認人。
就如夏後氏的毀滅。
故而，通天教主受了女媧聖人的大禮之後，才道：“道友客氣了！”
“吾也隻是順從道統的大勢，順從天地大勢而已！”
這是實話。
妖族、巫族、水族乃至於阿修羅，在華國都是一視同仁的。
他們的地位，也是相同的。
都是人族的掛件，也都是人族的夥伴。
女媧聖人稽首道：“即使如此，吾也要替三界妖族，多謝道兄大恩！”
巫妖大劫後，妖族就淪為罪族。
一直都是坐吃山空。
但罪孽和因果，卻不斷累積。
直到最近，才終於出現扭轉。
這一點，女媧聖人知道，無論如何她與妖族都欠眼前的道兄一個無法估算的因果。
救命之恩。
不是一個個體，而是整個族群！
故而，女媧聖人已在通天教主來之前，果斷斬斷了陸壓和太素天之間的因果牽絆。
一個妖帝子，如何能與整個妖族的存亡相比？
“吾亦要多謝老君道兄！”女媧聖人又說道。
通天教主卻是在道心中微微一凜：“戲肉來了！”
“果然，人教大師兄早已與妖教暗中聯手……”
“此番，確是要與我聯盟……”
這不難理解。
人教聖人，在封神劫後，為闡教算計，經營多年的人間道統被連根拔起。
闡教治下的道統，又敵視妖族，貶斥妖族。
畢竟，妖族大部分都是被毛戴角，濕生卵化。
屬於闡教眼中最卑劣，最低賤的跟腳。
闡教連人族的凡人都要貶斥。
何況妖族？
所以，人教和妖教的聯手自然而然。
在通天教主想來，此番，便是人教與妖教要與他定盟了。
仔細想想，通天教主便不動聲色的說道：“道友所言甚是！”
如今的通天教主，自然已經不是千年之前，那個強脾氣的通天了。
為了弟子門徒，他已經學會了虛與委蛇。
自然不可能不給女媧聖人麵子。
當然，原則和堅持，通天教主是不會放棄的。
他若放棄了。
那他就不是通天了。
所以，通天教主笑著說道：“大師兄馬上便到！”
“屆時，道友自可當麵致謝……”
說著，通天教主嘴角微微翹起。
“正好，貧道也要與大師兄‘好好敘舊’！”
當日，玄都曾來到通天教主麵前，代表老君言及昔年種種，想要化解當年的舊怨。
但，舊怨豈是這麽好化解的？
也就是老君手上沒有沾他弟子之血。
不然的話，今日，通天教主都不會來。
他可以對玄都客氣，也可以對闡教十二金仙客氣。
因為，那些是小輩。
通天教主不會和小輩一般計較，更不會和其他人一般，以大欺小。
通天教主的驕傲，不容許他那樣做。
他的性格，隻會讓他做一個事情。
提起手中青萍劍，打上其他聖人道場。
教不嚴，師之過！
所以，封神劫中，誅仙劍陣才會被人那麽輕鬆破掉。
那闡教金仙們，才能那麽輕易的摘下四柄先天殺伐至寶。
但凡通天教主想殺他們。
那些入陣的金仙，一個都別想活！
至少，借著大劫，送他們上榜是很簡單的。
但，通天教主沒有。
女媧聖人聽著，卻是暗暗點頭：“果然，通天道兄和太上道兄早已聯手！”
“這確是大好的機會！”
人教與截教，既已確定聯手。
那麽就已經站在了不敗之地。
誰能打的動太極圖和天地玄黃玲瓏的防禦？
誰又能擋住青萍劍和誅仙劍陣的攻擊？
自然，女媧聖人難免動心。
就如封神大劫，眼見著人教、闡教、西方教都已經聯手。
女媧聖人，自然會選擇站到反截教聯盟。
不過，她不願得罪截教。
所以，才隻派了靈珠子入闡教，走個過場。
如今，卻是不同了。
那人間的因果，那源源不斷，如涓涓細流，且在不斷增長的功德細雨。
讓女媧聖人知道，這是妖族的機會。
而且，這個機會乃是截教聖人主動給的。
誠意十足！
不可能作偽！
就在此時，太素天外，一道清影，悠悠而來。
兩位聖人便停下談話，對視一笑。
正是太上聖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