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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t 95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聽說你被人襲擊小夜隔天就趕回來了,我更不用說了,為了你差點把小命搭進去。我還沒成年呢,如果沒救回來,訃告上都不能寫英年早逝,隻能寫不幸夭折。我們這麽愛你,你卻說這種話,就算你是開玩笑的,也太傷人了!”秦陌紅了眼圈,強忍著不哭似的,一把推開他的手,起身往外走,帶著哭腔咕噥,“太沒人心了,你這種沒心肝的老混蛋根本不配有人愛!”


  秦陌自以為這次借題發揮的點沒問題了,摻入了真情實感的演技也絕對過關,如此即使換不回太子哥哥,也能逼得這人讓那麽一小步,比如收一收他那如山似海的父愛把通訊器還給自己。


  哪知龍一既不攔也不勸,拍拍褲子上的褶皺,理理被扯亂的衣領,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


  秦陌又不能喊你倒是給點反應啊,不然我這獨角戲怎麽唱?隻能咬著牙走了。


  在走廊裏遇到了來送下午茶的唐連,秦陌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托盤裏的茶點,芒果蟹肉撻配烏龍茶,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但看著很有食欲。


  秦陌剛回到房間,他的下午茶也送到了,不知加了幾味藥材熬的雞湯,非常消食欲,並且沒有點心,因為營養師斷定他體質弱腸胃功能必定也下降了,而點心不利於消化,所以他每天的下午茶都是一盅類似的玩意兒。


  秦陌自認對食物的包容度相當高了,因為小時候生活條件差,所以他對食物的定義隻有“能吃飽肚子的”和“如果可以每天都能吃到就太好了”兩種,根本沒有挑食的概念。被好食好水的養了兩年多,也不過因為羊咩咩的關係不吃羊肉而已。


  所以對受傷之後的飲食有意見是他的問題還是餐單的問題?是他被養嬌了開始挑食了嗎?假設是他被養嬌了,那為什麽他和夏夜半夜偷偷溜進廚房下兩碗快煮麵做宵夜,夏夜還好心幫倒忙丟了些奇怪的材料進去,他都吃的很香很滿足?


  小濤見他苦大仇深的瞪著那盅湯,小心翼翼的催促道:“少爺,喝吧,我還要帶著空湯盅去複命呢。”


  秦陌知道他也為難,不看著自己把這玩意喝光他沒法交差,隻能秉著呼吸把它灌了下去。很消食欲的湯水順時把胃填滿了,口鼻呼出來的都是藥氣,他覺得自己就像個滿溜溜的藥罐子,輕輕一晃就能溢出藥湯。


  小濤趕忙倒了杯水給他,他都不敢搖頭,筆挺的坐在那說:“等等,我緩緩。”


  小濤知道他是個悲催的易吐的體質,聽他這麽說大氣都不敢喘了,生怕他把捏著鼻子灌下去的湯水吐出來。


  秦陌緩了半晌,直接拿著水杯去了衛生間,先用漱口水漱口,再用清水漱口。


  小濤站在門口看著他,心裏也不落忍。他從前食欲多好啊,現在都不如他哥吃的多,每頓都跟吃貓食似的,未必是因為受了傷體弱。龍少光聽營養師說吃什麽對他的身體有益,也不想想這些有益的東西連著吃上兩個月會不會把人吃厭食了。


  小濤帶著空湯盅去複命的時候,聽到營養師在跟廚娘擬定明天的餐單,他一時忘了夏夜在這時帶給大家多少為難和驚嚇,心說:要是少爺在這就好了,哪怕營養師隻聽龍少吩咐,他也可以周旋一下打個商量,讓廚娘在那些食療餐裏多放一點鹽調味。


  晚上秦陌沒有下樓吃飯,小濤把吃食送了上去,半晌又原封不動的端了下來,垂著眉眼說:“少爺胃口不舒服,吃不下。”


  龍一以為秦陌在使性子,放下碗筷就上樓了,看到秦陌半蜷著躺在床上,臉色也不好看,轉頭朝門外說:“請寧老過來。”


  候在門外的傭人應了一聲,快步下樓請大夫去了。


  龍一把秦陌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打算給他揉揉胃部,伸手一摸熱烘烘的,掀開被子一看他懷裏抱著個毛絨玩具。


  那其實是從醫院帶回來的懷爐,裏麵就是個最簡單不過的橡膠水袋,灌好熱水塞進毛絨公仔裏。


  秦陌推開他的手,像個小孩似的把那隻貓咪造型的小懷爐摟在懷裏:“別亂摸,這是我太子哥哥的溫柔。你就會叫人盯著我吃藥輸液,嚇的護士手抖,你知道輸什麽要避光,輸什麽會刺激血管嗎?你連冬天輸液要焐一下都不知道。”


  龍一幫他把被子拉好,聲音裏透著無奈:“爸爸隻想知道關心你為你好有錯嗎?為什麽會惹得你對爸爸這麽大意見?”


  秦陌覺得自己胃疼就是被他氣的,聽他還挺無奈的,胃疼的更厲害了,沒好氣的甩過去一句:“我不識好歹。”


  龍一看樣子已經被磋磨的沒脾氣了,攏著想從他懷裏挪出去的小刺頭,道:“爸爸真的不知道,你幫爸爸反思一下吧。”


  秦陌本想太子哥哥上身懟他幾句,但抬眸一看他頸側的牙印,上身沒能成功,人也靠了回去,盡量不帶情緒的說:“好,我幫你回一下你這段時間做了什麽——在醫院裏請了兩個護工盯著我,出院帶回來一個最聽你話盯的最緊的,我吃什麽喝什麽,每天散步多久,休息幾個小時,都要聽你安排。杜鄴被趕走之前和他的人兩班倒守在門外,沒自由我就不說了,那東西對我們從來都是奢侈品,可你連一點隱私都不給我們。這樣你還嫌我們聽話,我想知道我們怎麽做才算聽話,整天待在屋子裏數汗毛嗎?說真的,要不是受慣了管束,我們不瘋也抑鬱了。”


  龍一剛要說話就被打斷了,秦陌接著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為了保障我們的安全,是為了讓我盡快好起來,簡而言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好。我不否認你是為我們著想,可你有沒有想過,小夜為什麽三年不回家?為什麽你們每次去看他,隻要他提前收到消息就會躲起來?他不想見你們嗎?他不想回來拜祭他父親嗎?他想,可他更害怕,這種會把人逼瘋的日子誰不怕呢?最可怕的是,你們明知道他害怕,還是不時點點他,捏捏他的軟肋。你們或許很愛他,但你們的控製欲太可怕了,有了我這個替身,他也不過從籠中鳥變成你們牽著線的風箏。”


  秦陌撒嬌耍賴鬧小脾氣,龍一還能當他是孩子哄一哄,認真談論這些,那些哄孩子的話就不能拿來說了。


  秦陌聽他一言不發,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垂下眉眼笑了下:“怎麽變成替小夜諫言了?”他推開龍一環著他的手,從他懷裏挪開,眉眼還是微垂著,“抱歉,我又沒分寸了。你放心,我沒覺得替你擋了一槍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其實我也沒想替你擋槍,隻是湊巧剛把你推進車裏就中槍了,如果有時間考慮,我未必有那樣的勇氣。”


  “好了,別胡說了。”如果他是賭氣胡說還好,龍一隻怕他真的這樣想。就連那些受傷的保鏢都有大筆的醫藥費補助金,他差點沒命,若連一個直言不諱的資格都換不來,那已經不是傷人了,而是讓人寒心。


  “嗯,沒事了,你去吃飯吧。”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秦陌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扯著被子躺了回去。


  自從秦陌出院之後,平日隻坐堂不出診的寧老就被請了過來,這段時間就住在莊園裏,隻是年過七旬的老人家腿腳不比年輕人,從配樓走過來花了點時間。


  老人家望聞問切了一番,說是沒有大礙要龍一不要擔心,而後對徒弟說:“肝氣犯胃,胃氣不降,你來給小少爺施針吧。”


  肝氣?還真是被氣的胃疼啊?秦陌覺得好笑,但胃疼的厲害,還惡心想吐,實在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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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不容易,妖怪就容易了嗎?都一肚子苦。當然比較起來還是凡人更苦一點,弟弟懟完兒子懟,還不能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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