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去吃晚飯了,秦陌自己待在房間裏,便趁機審問起了安德烈,壓著聲音問它是不是偷聽自己和夏夜聊天,跟龍一打小報告了?
安德烈才被他坑了一頭,唐連那裏還沒法交代呢,聞言連連喊冤。兩人聊天從來都是屏蔽它的,它怎麽可能偷聽再泄露?即使它有理由那樣也做不到啊。
秦陌又唬了它幾句,排除了它的嫌疑,低聲道:“好了好了,當我沒問,接著鬱悶去吧。”
安德烈特別人性化的歎了口氣,給人感覺不隻是鬱悶,還有些心累。
生怕自己做了豬隊友的秦陌托著腮幫子思索,不是安德烈打小報告,小濤的嫌疑也不大,雖然小濤嘴比較碎,但他能混到當朝大太監自有一套生存之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他心裏有數,而且他對夏夜忠心耿耿,賣主求榮的事他幹不出來,也沒那個膽子。再說事關夏夜的戀情,容叔叔的身家性命,他哪敢掉以輕心?小濤未必知道這事,又怎麽去告密?唐連倒是有心有膽,又和小濤各為其主,有理由告密,但貼身照顧他的小濤都不知道的事,唐連如何知道?他再人精本質上也還是個人吧?
秦陌連人帶人工智能全部排查了一遍,又拿出PAD翻看聊天記錄。他的電腦、通訊器、PAD全部設置了密碼,聊天軟件設置了及時清理曆史消息,而且他常用來和夏夜聊天的那台PAD被奇奇弄壞了,因為修理價值不大,就直接換了台新的,舊的直接丟了。龍一的控製欲要病態到什麽地步才會把它撿回來,修好它,再請專業人士恢複裏麵的曆史消息?那不叫有病吧?那叫變態吧?
排查進行到這裏,秦陌略微鬆了口氣,戳了條消息發給夏夜:應該不是我做了豬隊友,你審審你那幾個伴讀吧。
夏夜在線,但沒回複,不知是在嚴刑逼供,還是忙著轉移他已經暴露的地下情人。
秦陌估計容叔叔本人以及他祖上八代都被調查過了,除去勾得夏夜不思學業考試掛科,不會造成其他威脅,才沒被做掉。
容叔叔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一個和H道八竿子打不著的校董,就因為工作需要去夏夜的學校參觀交流了一下,便從此和東亞第一H幫社團的小太子結下了不解之孽緣。被迫做義工,被迫入後宮,被迫為個妖孽壞了修行。別人談戀愛頂多費心費錢,他戀愛費命,談的好談不好都有性命之憂。
龍一進來的時候,秦陌正兔死狐悲著,被握住痛腳才回過神來,小臉有點怨念:“本來都快好了,這下又要多瘸幾天。”
龍一低著頭給那隻腫成豬蹄的腳噴藥,沒看他那張怨念的臉,似乎也沒聽出他話外的控訴,平靜又氣人的回了一句:“好事,省的你爬櫃子了。”
秦陌氣的想踹他,奈何痛腳和膽量都不支持,便在那鼓著腮幫子瞪他:“是省的你去櫃子裏抓我了吧?真是對不起啊,我還會好的,瘸個幾天就又能爬櫃子了。”
龍一作勢用剛捏過他腳的手把他的嘴捏上,他趕忙兩手捂住,安靜了一會,又試探性的說:“爸爸,我們不是小孩了,你不用操心那麽多的。”
龍一不喜不怒的看他一眼,他便收了聲。他心裏也清楚,夏夜的事輪不到他插嘴,龍一不追究他知情不報他就該慶幸,再多嘴就太不識相了。龍一包容他不假,但他也不能太不知天高地厚。
夏夜轉天才回消息,說家裏那兩位都不容欺上瞞下,他身邊這些伴讀就是他們的手眼,隻要他們想幹預就不存在鞭長莫及。被這麽密不透風的愛護著,他哪有秘密可言?不過是象征性的瞞一瞞,告訴他們自己沒有仗著天高皇帝遠有恃無恐罷了。
想到夏夜煞費工夫爭取來的自由不僅有時限,更有限度,簡直和拿來哄哭鬧的小孩安分下來的糖果沒什麽區別,秦陌就覺得妄談自由的自己可笑。真正的夏家小少爺都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何況是他這個代為分擔這些的替身?他應該慶幸,他這兩年沒犯什麽大過,更無爭權奪利的野心,不然不要說自由和龍一許給他那些承諾待他那些好,他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不好說。一個法律上不存在的小替身而已,殺了也就殺了,有人知道也沒人掛心。
這樣想來太淒涼,秦陌也就不去想了,喚醒在他怔然間自動待機的PAD,繼續跟夏夜聊天,問他容叔叔還好嗎?
夏夜用玩笑的口吻回:還好,沒被劃花臉,也沒有遭到跟蹤和恐嚇。
秦陌:你直接問的?不怕嚇到他嗎?
夏夜:容叔叔不是隻有一張帥臉的花瓶,他的腦子比他的臉更優秀,而且我之前就給他過預防針了,他隻是為我爸真的是H幫老大禮節性的驚訝了一下。
禮節性的驚訝了一下?早就知道你是H幫老大的兒子,還不趕緊撇清關係?真看不出容叔叔有牡丹花下死的膽識,苦於傷勢加重無法再爬櫃子的秦陌很是欽佩。
夏夜反過來安慰起了秦陌:放心吧,我哥隻是提醒我,別以為我爸睜一眼閉一眼,就可以有恃無恐,該怕還是要怕一怕的,不然他們就要收一收風箏線以求心安了。
秦陌是個孤兒,沒過過正常的家庭生活,不清楚父子兄弟之間該如何相處,但想也知道不該這樣,凡事都不攤開來說,溝通全靠提點、試探、心領神會,電話裏商量搬家都能上演君臣鬥,羅生門,腦子慢點都不夠格給他們殺雞儆猴做炮灰。
秦陌:沒事就好,我也說不上話,隻能默默祝福你們了。
夏夜:哥哥不用你冒險諫言,你顧好自己別讓哥哥擔心就行了。
秦陌:我沒事,度過這一劫,以後就能用抑製劑了。
夏夜沉吟了下才回複,語氣有些微妙:抑製劑是個好東西,但有些東西它抑製不了,隻能靠你自己。
秦陌一怔。
夏夜怕這樣的提點太隱晦,想了想又發了一條:你專心念書,不要胡思亂想,等哥哥回去,給你物色一個適合你的專職義工,不適合你的就算了吧。你才十八歲,就已經吃了那麽多苦,就別再給自己苦上加苦了。聽話,盡早斷了這份念想,別讓哥哥擔心。
秦陌扯起個複雜莫名的笑,他不想任何人發現的事,發現的人越來越多,是他掩飾的不夠好,還是這些人太敏銳?又或者這本來就是欲蓋彌彰的事?
秦陌應了好,夏夜不僅沒有安下心來,反而歎起了氣。他原本還抱著一點僥幸心理,但願自己想多了,這孩子對他倒坦誠,連個馬虎眼都不打,直接就承認了。
夏夜畢竟快三年沒回去了,平時也不會無緣無故透過吳心和小濤他們去窺探兩人的生活,所以他對秦陌喜歡上他哥這件事雖算不上始料未及,但更多的還是不了解、不理解。他哥是救了秦陌的命不假,但那不是無償的,甚至於他把秦陌從帝都接回來,放在身邊教養,也不無更好的控製這個孩子免得他節外生枝的用意。他不在的這兩年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他哥要待秦陌多好,秦陌才會忽略身份被抹殺,被打造成一個替身,命運任人擺布,喜歡上一個將這些施加給他的人?
他們兩個不隻是適不適合的問題,夏夜勸秦陌盡早斷了這份念想,是因為他哥要走的路早已劃定了。即使他待秦陌的那些好裏沒了其他用意,善待他庇護他隻是因為這個近親他依賴他的孩子討他喜歡,他也不會因著那點喜歡打亂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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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正經起來還是有個哥哥樣的,而且他很了解他哥,所以陌寶你還是聽哥哥話吧,你爸拔非你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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