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團隊

  去四方仙友會的路上玉香罕又看著這二人一路鬥嘴,她實在想不通他們二人一會兒好一會兒又吵嘴。


  “有這時間都能打幾架了。”玉香罕低聲說。


  小酒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說!”玉香罕揚聲吼道:“你倆一個說對方騙人,一個說對方騙己,你倆都有問題!”


  這真是無從解釋,小酒去四方仙友會確實也有為了找寫卿,但主要是去買符紙。


  可是暮昔之卻堅持認為自己隻是為了去找寫卿,買符紙是騙人。


  她張嘴還是要為自己據理力爭,結果被暮昔之先說話堵住了嘴。


  “你不要拿去四方仙友會買符紙這事兒說事,你騙那些妖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暮昔之一臉嫌棄地說。


  達一和玉香罕在一旁偷笑,小酒在外人眼裏向來特別端莊優雅,甚至可以用肅穆、莊重來形容。


  但是誰能知道她竟然是一個喜歡欺騙妖精的修道少女。


  她狠狠剮了暮昔之一眼,暮昔之倒是得意地對她挑著眉毛。


  他早就忘記了自己對自己的告誡,要戒嫉妒、戒憤怒、戒貪婪……要讓每個人都喜歡自己。


  在小酒麵前,他變得無賴、隨性、愛捉弄人……所有他掩蓋起來的那些兒時性格統統暴露了出來。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來到了四方仙友會,現在小酒可以和玉香罕住一個房間,也不算太麻煩。


  進仙友會的時候幾人隻是簡單收拾了一下,臉上的藍色顏料、身上冒出來的血珠,都讓仙友會的仙友嚇一跳。


  這會兒回了房間,小酒先幫玉香罕上藥,結果才發現玉香罕一身淤青和新舊傷痕交錯。


  有一條傷在後背,雖已經愈合,一尺多長的傷痕能看出當時有多嚴重,這還是一條最近幾個月的新傷口。


  “你這一身的傷是怎麽來的?”小酒愣愣地問:“並不完全是今日的。”


  玉香罕全然不在意,等小酒上了藥又穿好衣服,往床上一躺,“我現在要休息了,不用叫我吃飯。”


  小酒想問,但她還是洗了把臉,隨意給自己的傷口處置一番就往暮昔之處去了,她心裏還惦記暮昔之的傷。


  她敲敲門,達一很快就來開了門,隻見暮昔之穿著幹淨的衣服坐在床上。


  男生的房間稍大,但是住的人也多,這樣一個通鋪要住七八個人。


  小酒覺得房間裏有味道,便在門口問達一:“他都上好藥了?”


  達一把小酒往外麵拉,站在屋簷下麵對她說:“昔之仙友就自己簡單處理了一下,不讓我幫他上藥。”


  她沒進去,達一便出來找她閑聊,“小酒仙友,你平日對我們都挺……溫柔的,為何對昔之仙友卻沒有一點耐心啊?”


  “溫柔?”小酒不解,她的脾氣怎麽也不能用溫柔來形容吧,隻是她一直致力於高冷範,很少會與別人多說。


  達一這樣問她才注意到,也第一次分析起他們所處的位置。


  她初時是覺得他太自以為是了,雖然他確實很厲害,但她就是不服。


  再後來…再後來她漸漸覺得,明明認識的時候他是一個那麽傲氣、那麽說一不二的人。


  自己可以輕易改變他的想法和做事準則,他一直在遷就自己,自己就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


  陷入沉思的小酒在門口站了半晌也沒說話,直等到仙友會執事來叫幾人吃飯,她才回身到門口道:“我替你上了藥再吃飯。”


  她打發了達一,獨自進了房間,暮昔之這會兒正在床上改造魔方。


  “腳。”小酒冷聲命令。


  “設計魔方呢。”


  暮昔之繼續拿著小刀在刮手中的一個小木塊,可是腳是一動不動。


  遠遠的有兩個修道者沒有出去,兩個人想看他們在說什麽,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看,隻能賊眉鼠眼地轉來轉去。


  小酒見他還是嘴硬,問:“你在龍門水府裏受了傷,是不是還沒好?”


  暮昔之擺弄著手中的小木頭,像是一個小桶,他頭也不抬,“沒什麽。”


  小酒看了一眼遠處那兩個鬼祟的修道者,再一次問:“今天是不是又受傷了?”


  “沒有。”


  “有。”


  暮昔之手中的東西停下,依然說:“才沒有。”


  小酒靠近床邊,想做到最平常的模樣,但想到自己對他永遠都是橫眉冷對的樣子,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與他對話。


  “我們可是一個團隊,有什麽不能說的?”她盡量讓自己顯得溫柔些。


  暮昔之埋著頭擺弄魔方,沒有說話,小酒看向他才注意到,他的床上特別整齊。


  達一的床雖然不亂,但也隻是隨便將被子拉拉好,暮昔之的被子疊成一小塊放在他床的最後麵,床上整齊擺放著一排排要用的工具。


  而且小酒靠近了可以聞到這周圍房間的味道消失,隻留下一陣陣芬芳木香。


  眼前這一幕有些觸動她,暮昔之是一個極好的人,熱情、爽朗。


  唯一讓自己不喜歡的地方就是他太喜歡多管閑事,但這樣喜歡助人為樂的人,他本就是好人。


  他是將拯救蒼生訴諸行動之人,隻是小酒認為拯救蒼生不僅僅隻是救下眼前那些人,在這一點上二人有些爭議。


  她還要說話,暮昔之卻講話了,他知道小酒若是滔滔不絕起來自己定要處在下風了。


  “就是大家是一個團隊,所以不想說,不想大家擔心,我這是真心話。”


  “那你就當我是一個陌生人。”她趕緊接話。


  “陌生人我就沒什麽可說的。”


  小酒差點被他嗆得不知道怎麽辯駁,好一會兒才說:“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這樣受傷了不吭聲,誰知道你需要什麽?”


  暮昔之一愣,他是想起了師父與自己,他心中難過,可是他不想說,不願說,說不出口。


  他不知道這世間有誰是可以說這些微小心事的,他害怕別人聽了會心煩,會看扁他,會可憐他。


  他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二人還在僵持不下,玉香罕來了,“你倆怎麽沒去食堂?”


  小酒一下坐上暮昔之的床,嚴肅道:“我替他上了藥就過去。”


  暮昔之立刻伸手阻止她坐下,可是為時已晚,“你小心點,別把我的機關零件弄壞了。”


  這時候玉香罕竟然說起了自己的傷,“剛才你看到的那一道傷痕,可怕嗎?”


  傷在背後,玉香罕從沒親自看見,她見小酒搖搖頭,便又自嘲地笑了笑。


  玉香罕簡單地講了幾句,“傷是在寧海角,被一隻鯊魚咬的,當時那鯊魚來得突然,差點逃不出來。”


  小酒和暮昔之沒想到她會自己提起,自然不好打斷她,小酒便抓過暮昔之的腳要給他上藥。


  他想阻止、想收回腳,可是一床的工具和零件,踢壞了哪一個他都心疼,隻能被小酒抓著上藥。


  他腳上傷痕重著傷痕,要想好起來確實有難度,她隻能細細撒藥又嚴絲合縫地給他綁上紗布。


  玉香罕講得很精簡,但是她有很重要的話要說:“本來我是不想說這些的,但是剛才你給我上藥時手很輕,我想要謝謝你。”


  小酒輕飄飄說出一句:“那你剛才怎麽不道謝,我以為你真的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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