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碎發

  還在探索東坡林的四人小隊繼續。


  玉香罕哪裏管暮昔之的仁慈之心,一記黑氣鬼爪將那兩個從麋鹿上跌落的執事道人都綁了起來。


  她一甩鐵鏈,兩個妖道被狠狠砸在地麵,開始不斷哀嚎求饒起來。


  眼見現在這情形仿佛用不上暮昔之,他也正好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幾個“狠心”人。


  他看見,小酒蹲到密使身邊,麵色冰冷,但是她還沒問信在何處,那密使就顫顫巍巍從胸口摸出了密信來。


  剛才他吐過血,沾得到處都是,小酒用兩根手指頭嫌棄地夾起那封密信。


  她站起來卻對正要收拾執事道人的達一說:“搜身。”


  達一與玉香罕配合也很默契,仿佛達一就是天生為人作配的人,你總不會將他放在中心位置,可他永遠都會參與其中。


  現在他又過來幫小酒收拾那送信的密使,密使原以為交出了信就能萬事大吉,誰知小酒也是個油滑之人。


  達一在密使身上又搜到一塊古玉,玉上刻“紫瑩”二字,其他就是些發皺的符紙一類沒用的玩意兒。


  小酒拿著玉又蹲下與那密使說了幾句,隻見她搖了搖手上的信與紫瑩玉,那玉呈圓形,看不出什麽稀奇。


  密使搖了搖頭,像是說了幾句求饒的話,趴在地上對小酒不停作揖。


  小酒又問了一句,那密使又搖了搖頭,小酒的眉頭便緊了起來。


  密使趕緊又作揖求饒,並且指向了被玉香罕和達一打斷了雙腿的執事道人。


  小酒順著他的手就走向了執事道人,執事道人頭歪眼斜地看著小酒,回了幾句話。


  像是知道了什麽,小酒滿意地將玄真幡收好,又往暮昔之的方向走去。


  她來到暮昔之身邊對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們若是在意那一個兩個人,便會暴露我們整隊人。”


  暮昔之心中壓力不斷,他有一種無法拒絕小酒的情緒,更有一種好像說再多也無法說服她,反而會被她的言語支配的恐懼。


  小酒見他緊皺眉頭,忽而緩和了語氣,“你還記得那兵士說下麵有一個法壇,那裏有人做法攝人心魄。


  我剛才問了那執事道人,他說隻要毀掉法壇,將那些香爐盡數搗毀,這些被蠱惑了心智的人自然便會醒悟的。


  我們現在就去把法壇一鍋端掉,這樣那些凡人便都醒悟了,豈不是很好?”


  暮昔之看著仰著臉的小酒,滿臉皆是認真的神情,她一句話又擊碎了他所有的壓力和恐懼。


  “好。”暮昔之麵上無奈,“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小酒得意地揚起眉毛,“那就先把他們綁起來,丟進草裏。”


  幾個人已經有了豐富的綁人經驗,幾下搞定,便裝作巡邏的符咒道士往山下去。


  這裏本就是快到山頂,從山下看上來隻能看到茂密的野草,不過總有些聲響傳下去,也已經引起了山下人的疑惑。


  有兩個上來的妖道遇到這四人一列的隊伍,上下打量最當頭的玉香罕與小酒。


  暮昔之站在最後,抬起手遮擋著胸前一大片已經變黑的血跡。


  好在道袍袖口寬大,否則那麽大一片怵目驚心的血跡,哪裏能藏住。


  “哪裏來的血腥味?”起疑的妖道還在打量小酒與玉香罕,聞到四周味道不自覺地問。


  小酒壓著嗓子,脫口而出,“剛才你們上來時,看見我的四不像跑下山了嗎?

  我就是稍一用力,竟將它打出了血來,它也是個沒規矩的,將我摔在地上,自己跑了!”


  那兩個妖道對看一眼,將信將疑,“確實是有一無人的四不像往下麵去了,你去找找吧。”


  玉香罕點點頭就推著小酒往山下去,現在小酒與暮昔之在隊伍中處於一前一後。


  路上的妖道和驅役紙人都沒有停下,他們都還在等認真辦手中的事便得仙丹一顆的承諾。


  四個人為了不引人注目,分成了兩個小隊,小酒與玉香罕,暮昔之與達一。


  下到剛才遇到崔慶仁的那條小徑,前麵仿佛已經無路可走了,雜草叢生快要趕上人高。


  不過越是這樣,越覺得下麵有一個在行邪惡符咒的法壇這事兒是真實的。


  幾個人在四周轉了轉,趁著無人看見,一個接一個隱沒在草堆中。


  達一這會兒召喚出一個綠色小人兒在前麵開道,小人兒個頭小動作輕,這樣不容易發出響動。


  玉香罕嫌小酒走得太小心,一個跨步就到了她前麵,跟在小人兒後麵走下去。


  越往下坡越陡,手邊又隻有這些輕浮的雜草,小酒腳下一個不注意就滑了一跤,還好暮昔之一把抓住她領子將她拽了起來。


  暮昔之嘴上說:“不識路還不會走路麽。”


  小酒反手一揮將他的手拍開,沒好氣道:“敏於事而慎於言,懂不懂?”


  這會兒才真正一掃剛才的頹氣的暮昔之笑著點頭,逗小酒生氣這件事總是讓他開心。


  平日裏總是熱衷於表現出冷漠一麵的小酒,別人眼中的清冷仙女,在自己麵前是有別於他人的。


  很快,在草叢中跟著小木頭簽兵踩出來的小路艱難拐了一個彎,原來這裏真的有一處隱藏的法壇。


  法壇正中身穿藍色道袍,背後黑色披風拖地,頭上的白發映襯著格外突兀。


  那妖道手中舉著一柄小木劍,左手指著木劍的頂尖處不停搖晃。


  不知道他一直在念著什麽,頭頂有一股真氣不斷上湧。


  幾人躲在草裏觀察著,小酒一數,那妖道身邊還圍繞著八個符咒道士在護法。


  每一個護法腳邊都有一個小香爐,看來剛才兵士與執事道人說的都沒有錯。


  “小酒仙友。”達一已經將小酒作為發號施令的隊長,“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本來沒什麽,可是被這樣區別對待還是有些太出挑了,小酒看向玉香罕,“你有好建議嗎?”


  玉香罕環顧了他們三人,最後眼神落在小酒肩膀處,“隊長說的算,當不好隊長就換一個隊長來說。”


  小酒知道玉香罕沒有惡意,這才謙虛說道:“我看那中間的白頭發老妖道或許是有些本事的,我準備讓你先去拖住他。


  我們三人將那八個護法解決,重要的是把八個香爐踢掉,你們覺得呢?”


  小酒因為剛才暮昔之不滿她下手太重之事早已經有所察覺,現在講話也是小心翼翼。


  她特地單獨對暮昔之說:“搗毀這個法壇就能拯救千萬個破碎的家庭。


  一會兒上麵的妖道下手肯定不輕,我們盡量做到一擊斃命,避免我們自己被圍困在這裏,你看呢?”


  小酒心中暗暗吐槽暮昔之,但是嘴上盡量解釋清楚,不想讓他情緒不好。


  暮昔之聽完小酒的話竟是心中一暖,小酒這幾次都是獨自做決定,今日還這般詢問他,他覺得倍感被重視的舒適。


  得到暮昔之肯定的點頭後,小酒與玉香罕便最先走出了雜草叢。


  小酒說了,以玉香罕出手為訊號,幾人再一齊發力。


  玉香罕出了草叢後上前一步,鬼氣黑爪剛從八道密言圖中噴出,暮昔之就已經化為寶塔劍,從幾人身邊“咻”地戳中了法壇最左邊的那兩個護法。


  小酒鬢邊的碎發都被暮昔之帶出的風吹到了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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