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殺招
水府中的幾人醒來時水麵傳來一片片亮光,隨著粼粼水波不斷流動。
小酒是被自己的肚子叫醒的,他們在周府參加壽宴,喝了些酒卻甚少吃東西。
過去了一天兩夜,空蕩蕩的五髒廟攪動得翻來覆去,尋不到一絲有用的。
暮昔之被小酒拍出的水浪喚醒,魚小二立刻就拿著藥過來給他們。
魚小二聽說他們餓了,放下藥又趕緊去找吃的,小酒忍著肚餓給暮昔之上藥,一陣陣的惡心翻湧。
暮昔之見她緊皺眉頭,這才總算找到機會可以教訓小酒,“你現在看著我這傷口都覺得惡心,你們下死手打那些妖怪的時候怎麽不見稍有留情?”
小酒用力把藥抹在暮昔之腳上,不耐煩地打量了他的眉眼,又低下頭繼續上藥。
暮昔之以為小酒無力反駁,又道:“妖精也不容易,修煉百千年才有今日這樣的能力。
我們每次能暫且拘住他們,等他們洗心革麵今後不再犯事就好,何必總是趕盡殺絕?”
小酒上好藥,坐在一旁不想理他,她實在太餓了,感覺如果講話,就會把不斷攪動的胃都吐出來。
魚小二拿來了食物,又叫醒了達一和玉香罕,食物就和玉香罕在水仙娘娘祠切的那些魚生是一樣的東西。
上次看著玉香罕切還覺得惡心,現在幾個人根本也來不及細問,便拿過那些魚生吃了起來。
有了東西墊肚子,小酒才回答暮昔之剛才的話,“那些妖怪修煉了那麽多年,竟然學成這樣,原就是學壞了。
若像河伯一樣一味縱容,則會像龍門水府一般,釀成大禍。
有時間自然可以教化他們,可是現在不比尋常,快刀斬亂麻才是首選。”
達一狼吞虎咽了一陣,等胃裏不餓了,他自己反應過來,看著生魚片又覺得一陣惡心。
他見二人在爭吵,便想化解尷尬,“我在山海縣也聽說過這樣的吃法,隻是真這樣吃了,覺得還是不太能接受。”
玉香罕拿了一塊魚生又塞進達一嘴裏,“這個是河魚,有些腥氣是正常的。
等哪日到了我們東海,帶你們吃各類海魚,那就一絲腥氣都沒有了。”
達一迫於玉香罕的強權隻能勉強嚼著,他又拉開話題,“你和昔之仙友也算是同鄉了,什麽時候才能到你們東海一聚?”
玉香罕嫌棄地說:“東海上島嶼眾多,能是個人便是同鄉麽?”
暮昔之還不想和他們說這個話題,他對玉香罕說:“就是你們兩個姑娘出手最狠,這不像是修道者所為。”
玉香罕一拍裝魚生的案板,險些把吃的都拋了起來。
小酒又解釋道:“你作為輸出方,下手若是一直這樣收著,害死的不隻是我們自己。
若我們死在風波水穀,那些水族被永久奴役,而水壩倒塌,到時候人間慘禍難道是你想看見的?
當下手時將一切斬斷,才能永絕後患。”小酒拉著也要說話的玉香罕,勉強講了一大段話。
玉香罕聞風響應,早就想說話的她現在才逮著機會,“而且,不要拿男生女生來區分,下手如何與性別有什麽關係?”
暮昔之被她這話說得一愣,他沒想過這之間的關係是什麽。
隻是玉香罕來了中原以後才發現,原來世間真有與自己不一樣的人。
以前她在花語鄉聽容嬤說起的時候她還不信呢,這世間是有哪一件事不能女子去做。
到了中原後她發現,在這裏,女子竟然不能為官。
暮昔之在玉香罕的斜眼中想了半天,“我不是說女子與男子有何不同,隻是剛巧你二人是女子,我就這樣說了而已。
我可不是有瞧不起女子的想法,我單純就是形容你二人罷了。若你要將我與達一一同說,我也是能接受的。”
達一聽了這話不太同意,“什麽叫‘能接受’呀昔之仙友,我本來就是男……男人。”
小酒打趣道:“你自己也不太確定嘛。”
達一胡亂解釋起來,“不是,不是,我是想說男孩,又覺得男孩還是孩子,想改口男人,成熟一點,不是不確定。”
看著達一亂七八糟地解釋,玉香罕與暮昔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個人整頓好,又要往回遊,達一一邊遊一邊說著自己出水後想去做的事情。
小酒在暮昔之旁邊問他:“你剛才那一招‘破軍’好厲害,以前怎麽不見你用?”
暮昔之隨口答道:“這樣的殺招,當然不能隨意使用。”
小酒問:“那你為何剛才又用了?”
“我那不是為了保護你嗎?”暮昔之反問道。
小酒腳在水中擺動,帶著裙擺也在流光一般,她頭冠上的絳雲紗在水中漂動,讓暮昔之想起了幾次被她斬斷的水草。
他生氣道:“水下光線不好,又容易被暗湧卷走,我那不是擔心你?”
小酒聽著也覺得有些道理,看著他半晌沒想到應該如何道謝,暮昔之又說話了。
“劍訣·破軍又不是想用就用的,我學了多年也是第一次使出來,這才知道如何熟練運用這樣的技能。”
剛才還有些感動的的小酒霎時深吸一口氣,她翻了個白眼,“那就是你以前學藝不精,扯什麽是為了保護我?”
玉香罕在一旁幽幽說:“他說保護你也不假,就按照他軟弱的性格來說,輕易很難用出殺招。
剛才他怕你受傷,才會用出這般功力,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
“我覺得你才是不會說話不要說。”暮昔之快被這兩人氣得半死,“你二人是合夥擠兌我嗎?”
玉香罕哪裏想到這話雖是幫著暮昔之,但也確實將他罵了一頓,“不過嘛,我說的一點沒問題!”
她所說的軟弱,是指他的心軟,誰他都想幫,和始終堅持盡量不以消滅妖精為準則。
這時候小酒接腔,“其實昔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要說劍術,至少我至今沒有見過比他厲害的。”
“那是你見識太少……”玉香罕在旁不服氣地碎碎念。
但她心中明白,暮昔之一直收著手中之力,他若是爆發,自己絕對不是他對手,更何況就是收力的暮昔之她也打不過。
小酒沒理她,“人有失察是很正常的,有做得不夠好的時候也是有的。沒必要不承認,大方承認再努力改正,這不是更好?”
她看向暮昔之,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向來愛欺騙自己的暮昔之哪裏能聽得進這樣的話。
她將態度放緩,輕輕說:“承認不足才能夠發現問題,及時改正嘛,對吧?”
玉香罕卻不以為意,“為什麽要改自己?為什麽要承認自己有錯?”
“不及時改正,出問題怎麽辦。”小酒淡淡問她。
“出問題是出問題,不認為自己做錯,就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