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相約出遊（1）

  討論好了成親的流程，顧唯宏又囑咐了蘇敘白很多關於顧輕羅的生活細節，蘇敘白都一一記下。


  “好了，叨擾殿下許久了，老臣，老臣也該回去了。”顧唯宏的雙手尷尬地搓了搓衣服，他來辰王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大的場麵他也見過，但是這是他第一次生出了無所適從的感覺。“將軍且慢，還有一封書信望您交給螢螢。”南梁的民風開明，但是也鮮少有人真的在成親前半個月雙方見麵。看著顧唯宏遲遲不肯接過去，蘇敘白笑了，溫潤的氣質由內而外散發，仿佛剛才在座位前思考東敖國事情的是另一個人一般。“是約螢螢明日去眠竹齋一遊，若將軍擔心也可一同前往。”


  說實話，顧唯宏不太喜歡蘇敘白這個樣子，皇家的人不能太單純，這個他明白，像蘇敘哲十二歲便繼位，上至滿朝文武，下至黎民百姓，沒有一個不稱讚他的。蘇敘白如今已經十五，有這種情況其實也算正常，不過這種笑裏藏刀的感覺他還是很反感，明明看著沒什麽，但是一字一句都把對方的心思拿捏得當，如果是小事還好，若是大事未免有些可怕了。


  “殿下說哪裏話，和您出去遊老臣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如此老臣便告退了。”顧唯宏不做停留，拿著書信便離開了辰王府。蘇敘白目送著顧唯宏，直到他上了馬車離開王府，才堪堪收回目光。他一直上揚的唇角也頓時消失不見了，雙手背在身後，一身湖藍色的袍子在漸漸暗淡的天空下顯得格外深沉。“墨秋，去一趟隱廬，告訴湘南這幾日都不要有任何行動，隱廬也暫時不做生意，我不想讓這些事情汙了她的耳朵，順便再幫我做件事，你附耳過來。”蘇敘白湊近說了幾句話，墨秋點頭稱是，然後連忙去照辦了。


  蘇敘白把玩著手上的扳指，看向顧府的方向，眼神裏滿滿都是流轉的光彩，“螢螢，你終於要嫁給我了。”


  另一邊，顧唯宏回府直奔顧輕羅的房間過去，走到門口就看見海棠站在外麵，“海棠，你怎麽沒去裏麵伺候？”看見顧唯宏來了，海棠立刻行禮，聲音比平時大了幾分，“回老爺，是小姐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讓我在門口等著。”顧唯宏狐疑地抬頭，此時門已經從裏麵打開了，顧輕羅匆匆出門，“爹您來了。”“螢螢，你在裏麵做什麽呢？怎麽臉有點兒紅？”顧唯宏一邊問著，一邊就要抬腳往裏進。顧輕羅雙手一張直接擋在門口，尷尬地笑了笑，“爹，您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屋裏太熱了，對，太熱了。”說著還用手裝模作樣地扇了兩下，“螢螢我怎麽覺得你怪怪的。”“是嗎？爹，沒什麽，就是今天娘來跟我說我馬上要出嫁了，有點不適應。”


  顧輕羅心裏隻想著那本書絕對絕對不能讓爹爹發現，不讓娘親和自己就都完了，而顧唯宏一聽見顧輕羅說自己對於出嫁有點不適應，他就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了，不要說顧輕羅，連顧唯宏到現在也沒有完全適應。他說了一下今日去辰王府的結果，“辰王殿下將成品之日定在六日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有這個是殿下明天約你去眠竹齋遊玩的書信。”


  顧唯宏把信塞到顧輕羅手中，看著女兒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句早點休息就轉身離開了。站在原地，顧輕羅看向爹爹離開的背影，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模糊了，小時候一直跟在爹爹身後叫個不停的顧輕羅突然發現，顧唯宏的鬢邊生了幾根白發，腳步也不似以前強勁。


  顧唯宏一直是個不會說話的人，他直來直去有什麽就說什麽，對於教育兒女方麵更是嚴格，記得顧輕塵三歲的時候，就被顧唯宏帶著去練習騎馬，差點兒從馬背上摔下來，為這事胡雪雁沒少和顧唯宏吵架，當然虎父無犬子，顧輕塵確實沒讓他失望，十二歲就被封為驃騎將軍鎮守在外。至於兩個女兒，大女兒顧輕鸞雖是女子卻一心向武，顧唯宏也沒費什麽力氣就把她教導的很好，畢竟帶兵練兵這事兒，他和胡雪雁都是專業的。可是麵對顧輕羅時，他卻無從下手，這麽粉妝玉砌的一個小團子，說起話來也是軟軟糯糯的，讓自己怎麽忍心對她下狠手呢？所以這十幾年來顧唯宏都很少對顧輕羅有什麽意見，好在顧輕羅自己也爭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還博了個京梁第一才女的名號，無論怎樣都沒丟顧唯宏的臉。


  “小姐，老爺都走遠了，先回去吧，夜裏風涼。”海棠扶著顧輕羅進門，小姐性子敏感，若是再不開口，隻怕會忍不住哭了。“小姐，老爺不是說辰王殿下約您明日去眠竹齋嗎？您還不準備準備。”顧輕羅看了一眼那封信，隻有寥寥數字：明日，眠竹齋一遊。


  “準備什麽？語氣這麽生硬，他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去呢？再說，我也不用準備什麽。”畢竟自己是什麽樣子他總是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