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收禮
柏輕葉說完的一瞬間,兩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秦環和柏宿似乎是在疑惑,她怎麽突然就退縮了。
柏輕音清楚看見柏輕葉剛站起來時有多急切,對她提出來的意見害怕極了。
但關鍵是,柏輕葉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莫非柏輕葉過得並不如意?所謂的金銀首飾,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想到這個可能後,柏輕音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柏輕葉剛坐定,就被秦環追著問,“為何不同意她的提議?”
她被問的窘迫極了,不斷的攪動帕子,磕磕絆絆的說了她的理由,“今天是娘的生辰,我們討論這些事情,過於生分了,都不像是一家人。”
秦環非常納悶,不過她相信柏輕葉有她自己的理由。
一會兒的功夫,飯桌上沒有之前的劍弩拔張,隻餘下安靜的咀嚼聲。
飯菜是秦環隨意準備的,完全沒考慮柏輕音是孕婦,幾乎都是她要忌口的。
聞到菜中的油腥味,她克製不住胃裏難受,彎下腰幹嘔。
韋治洵側身扶著她,不知所措地輕拍著她的背。
秦環冷眼望著,不僅沒有絲毫關心,反而是格外嫌棄,“要是不想吃的話,就滾出去。”
筷子被重重的摔到桌子上,撞到碗底,發出清脆叮當聲。
柏輕音被這聲刺激的直皺眉,胃裏麵越發難受,直到含著韋治洵遞給她的梅子,蒼白的臉稍有好轉。
“是我掃興了。”柏輕葉盯著拿手帕掩著口鼻的柏輕葉,垂著眉目冷笑,“這都是拜大姐所賜。”
實際上她剛才就是幹嘔,沒吐出什麽來。而且在那一瞬間就出去了,壓根就沒影響到任何人。
可是從頭至尾,都隻有韋治洵陪著她。柏輕音所謂的家人,眼中除了深切的厭惡,再無其他。
柏輕葉將手帕一丟,“和我有什麽關係?明明是丫鬟身,偏偏還還想要公主命。真是笑死人。”配合著她的話,假笑幾聲。
“大姐把我推倒,傷到孩子,這麽快就忘記了?”柏輕音說話的時候,眼神落在秦環身上。
瞧見她隨時都有衝出來阻止的意思,柏輕音扶著腰,悠然一笑,“不過大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沒事。”
柏輕葉狐疑的打量她,摸不準她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
“輕葉是你大姐,怎麽可能會推你,肯定是你不小心的。”秦環完全是站在柏輕葉那邊的。
隻不過她被柏輕音含笑的眼神盯著心裏毛毛的,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撿起被她丟了的筷子,“不早了,既然你沒有胃口,那就回去,不必留在這裏。”
柏輕音他們還沒吃上一口熱飯,秦環就要把人趕走。
看來她眼裏是真的沒有這個女兒啊。既然這樣的話,她也不用客氣。
“娘,大姐記性不好,你難道也不記得?”柏輕音剛挑起柏輕葉推她的事,都隻為了坑秦環。
“我也推你了?”秦環這話是從牙齒縫裏麵蹦出來你,雙手還緊緊的握著筷子,正極力抑製怒火。
柏輕音頂著她正燃燒著火氣的眼神,低頭看著隆起來的肚子,“我肚子裏懷的是娘第一個孫兒,可是都過去三個多月了,您連件賀禮都沒給他準備。”
“我聽說第一個孩子要格外寵著,不然後頭這家就很難有其他的孩子。”柏輕音聲音忽高忽低,給她的話攏上神秘麵紗。
“娘難道要讓柏家以後斷子絕孫?”柏輕音陡然加重語氣,震得秦環一愣,反應過來後,抓起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朝她摔過去。
嘴裏還不斷罵道,“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她所有的攻擊動作,在韋治洵眼中,就和跳梁小醜一樣,他沒花費任何功夫,就讓秦環不敢再出手。
韋治洵個高,低頭俯視秦環,“娘子是好心提醒你。”
除卻樂開了花的柏輕音,其他人三人都和見鬼似的,死死地盯著韋治洵。
這哪裏是提醒,分明是討要賀禮,還是不容拒絕那種!
秦環有些懼怕韋治洵,隻敢去看柏輕音,不情不願問她,“你想要什麽東西?”
柏輕音裏裏外外看了一圈,微微蹙眉,“我剛才的幹嘔,娘也看見了,大夫說是因為沒有補身子,孩子鬧的。”
屋外傳來咕咕咕的雞叫,一聲比一聲嘹亮。柏輕音眼前一亮,指向外頭叫得正歡老母雞,“就把它們給我。”
雞叫聲混著柏輕音的話傳進秦環耳中,那可是正下蛋的母雞,拿到鎮上去賣,還可以賣個好價錢。要是把它們帶走了,無異於是在割她的肉。
她顧不了韋治洵在旁邊冷颼颼的眼神,直接衝到院子外麵,“不行。”
“娘要是實在不舍得,也可以直接送銀子,我自個兒去買。”柏輕音又給她說了一個辦法,和之前秦環討要賀禮金穗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無論是老母雞,還是銀子,都是秦環的命,哪樣她都不舍得。
“娘難道是想柏家無後?你就不怕列祖列宗晚上給你托夢?”柏輕音知道她迷信,故意這麽說的。
眼尾染著一點點笑,和秦環記憶中的柏輕音,判若兩人。
她忽然就張牙舞爪的衝上來,“你不是那個小賤人,你是誰!”
柏輕音淺笑,涼風吹起發絲,露出那張秦環無比熟悉的瓜子臉。她驟然靠近,低頭說,“娘,您連自己女兒都忘記了?”
秦環悚然一驚,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那樣的念頭。不過既然還是那個柏輕音,就沒什麽好顧及的。
刹那間,她就恢複如常,成了尖酸刻薄的模樣。指著門口,大聲說,“滾出去!”
“絕後。”柏輕音輕輕啟唇,說了兩個字提醒她。
秦環的臉由白轉青,泛著寒氣。隨時都垂著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瞪著她,“那我肯定先把你肚子中的孽種弄死。”
話音一落,韋治洵無聲朝她望去,秦環仗著是長輩,囂張回視,“看什麽看?我說的不對嗎?本來就是苟合懷上的孽種,留著也是禍害。”
秦環罵得正高興,完全忘記她腳底下的老母雞跑了。
等她發現時,它們早就到了韋治洵手中,不斷撲騰著,落下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