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投石問路
虎頭山的寨子比牛角山可要氣派的多了。
別的不說，光是那厚厚的青石摞起來的大門，就比牛角山那破木頭樁子紮起來的玩意兒看著靠譜的多。
隻是，大門上麵吊著的兩具屍體太過刺眼。
那是兩個年輕的女人，冰天雪地之中，她們身上卻是一絲不掛。
龍江的冬天滴水成冰，女人早就凍的僵硬，像是兩具雕塑。
可饒是如此，她們身上那累累的傷痕，依舊可以看的出，她們生前到底遭受了怎樣的苦難……
兩個拎著土製獵槍的男人正靠在牆頭上喝酒，時不時醉眼迷離的看一眼慘死的女人。
“這倆娘們兒可惜了。”
“早知道就輕點了，哎，這死冷寒天的，到哪裏再找女人去。”
高驚雷沒給他們再喝第二口酒的機會。
他身子一路輕飄飄的掠過，在經過他們身邊時，兩道嬰兒口大小的刀痕，便從兩人的脖頸上張了出來，罪惡的鮮血將青石鋪成的寨門染紅，血淚一般。
進寨之後，高驚雷的怒意更足！
本以為寨門口吊著的屍體就足夠惡劣，可山寨內部，更是藏汙納垢！
種種血腥罪惡，不一而足！
區區一個虎頭山，竟然也能見到如此多的惡事……
高驚雷心中的憤恨，逐漸攀升而起！
關東大地之上，到底還有多少如此作惡的悍匪！
那三家大匪之後，是否也像這般，涸澤而漁。
若真是家家如此，那他也該替這關東百姓做點什麽了……
不是聖人心起，隻是天地乾坤，如此惡人，自該進畜生道，輪回受苦。
高驚雷隻是送他們過去而已！
這種憤恨，在看到一個被棄置在房屋門口，胸膛被開出一個碩大血窟窿的嬰兒時，達到了頂峰。
睚眥圖騰沒有經過印法召喚，便從高驚雷的背後騰空而起……
那對血紅的眼睛怒張，血盆大口仰天長嘯。
高驚雷的眼睛也慢慢紅了起來，他抿著的嘴唇中好半晌才冷冷吐出一個字。
“殺！”
……
唐隨武帶著人們上山的時候，一幹人等都是氣勢洶洶摩拳擦掌。
不因為別的，單純的是高驚雷給出的條件太過於誘人。
可走著走著，這氣勢漸漸被一陣涼意所掩蓋。
整個虎頭山，幾乎被鮮血蓋滿。
到處都是一片血色，血腥氣濃重的像是進了屠場。
走到最後，有的人腿都軟了。
牛角山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獵，哪裏見過如此這般場麵。
最後，那個渾身浴血，魔神一樣的高驚雷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好多人差點直接癱在了地上。
“才來，太晚了。”
唐隨武的臉不自然的抽了抽，他幹笑兩聲：“我們一路狂奔，都沒歇過腳……”
“我開個小玩笑，唐大哥怎麽這麽緊張。”
高驚雷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唐隨武盯著那被猩紅血色襯托的越發白皙的牙，幹笑了兩聲，心說我這還算膽識過人，要是換個膽小的，還不當場就尿出來！
虎頭山看著雖小，但著實富庶。
不知是否林利等人還有金銀財物存放在這裏，總是最後抄出來的東西讓眾人瞠目結舌。
就連平時不太看重財物的唐隨武，都興奮的直搓手。
“太好了，有了這些錢，足夠我們幾年吃喝嚼用了。”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眼高驚雷，隨即臉色又微微僵住：“這些都是高兄弟你的，我隻是開個小玩笑，嗬嗬……”
高驚雷看著那堆成大攤的金銀細軟，輕聲道：“這裏麵我隻要一小部分，剩下的都給唐大哥你運回去，盡量都換成錢糧軍火，有備無患。”
不等唐隨武回應，他又衝著旁邊李福山輕笑：“你看這裏的東西，取上一些，夠不夠敲門磚？”
李福山苦笑：“足夠了，足夠了。沒想到郭源那幫人下手這麽黑，這是殺了多少人，洗劫了多少富庶人家，才弄出這麽多的財物，造孽啊。”
“毒娘子那裏難道不是這樣？”
高驚雷的眉頭輕挑。
李福山嚇的連連擺手，生怕惹怒了這個殺星被他哢嚓嘍：“不敢不敢，我們山寨規矩森嚴，除了自己跑些買賣，更多的還是跟往來商戶收些銀錢，那種屠門滅戶的事情我們是決計做不出來的，這次想必也是郭源要逃到白山一帶投奔林耀，才做下了如此多的髒汙惡事。”
“最好如此。”
高驚雷輕輕點頭。
李福山聽著這平淡如水的話，竟是生生的出了一層冷汗。
他以前隻是覺得高驚雷是個煞星，現在看看，這分明就是一尊殺神！
劉五和蘭青身子彎的更低，連看都不敢再看高驚雷一眼。
眾人壓著收集來的錢物出了寨門，作惡多年的虎頭山，從此之後便隻剩下一座空城……
高驚雷看著遠處，老鴉從林間掠過，留下一串聒噪的啼聲。
接下來，就是毒娘子的老巢了……
……
毒娘子現在的大本營，同其他零散的土匪不同，並不在山上，而是在一處山坳裏。
這裏地勢險要，前朝的時候還有一處巡防營駐紮，兵營修整的四平八穩。
可現在，當年建好的兵營仍在，但卻被改的麵目全非，明明是比起牛角山來都不遑多讓的風水雄地，現下卻不忍直視。
毒娘子的魘勝功夫或許不錯，可安營紮寨風水玄學上，多半一竅不通。
在山坳前那條被壓的平整的土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支車隊。
車隊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整整兩大車，裝的滿滿的都是金銀財物。
土匪們一個個眼睛都賊的很，決計不會看錯。
外麵放風的眼梢們人都傻了，怎麽這年月還有往土匪窩裏麵送錢的？
這豈不是羊入虎口！
壓車的還隻有區區四個人，其中甚至還有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
當下有幾人按捺不住，抄起家夥便靠攏過去。
這會兒寨子亂，以往的規矩也沒什麽人遵守，這錢……搶也就搶了！
這裏離山還有段路，搶了錢自己吞一些，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人知道。
問題不大……
送上門的肉，要是再吐出去，那還不後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