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噩夢往事
孫曜再也維持不住平日裏的瀟灑富貴姿態，他鬢發散亂，目光呆滯糾結，就像是一個落魄的流浪漢。
幸好高驚雷的兩個巴掌，讓他恢複了些許清明。
他呆愣的盯著高驚雷，半晌才反應過來，高驚雷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高驚雷絕非危言聳聽，這妖獸若是倚仗速度優勢大開殺戒，那高驚雷也阻止不及，隻能救下少部分人。
那樣，孫家大半的人都會變成冰冷的屍體。
孫曜稍一糾結，便選擇將知道的事情合盤托出。
他心裏明白，孫家的確是到了生死關頭！
做出了決斷的孫曜迅速展現出一個商業大家族的狀態。
他口齒清晰了很多，敘述起事情來也條理明晰。
很快，高驚雷便明白了那條黑泥鰍的來曆。
但聽過之後高驚雷卻並未覺得輕鬆，而是感覺一陣陣的荒謬。
他實在無法相信，竟然還有對自己的子孫如此冷漠殘忍的家主！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多年前的一場地脈震動說起。
那時的孫家還名不見經傳，隻是個有些薄財的小家族。
彼時孫平也隻是個小作坊的主人，收入不高不低，勉強維持著家人稍微富貴些的生活。
若是能一直如此，孫家即便沒有以後的輝煌，也可以安穩的繁衍下去。
隻可惜，孫平在一次外出行商之時，碰到了一次小地震。
地震差點要了孫平的命。
在他竭力逃生、慌不擇路之時，落入了一個奇怪的地穴，隨即他便暈迷了過去。
醒來後，他便碰到了那東西……
孫平也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兒，鬼怪或是陰魂……他隻知道，那東西可以給他帶來好處。
他的腦海裏麵，多了一些奇怪的知識，比如……如何飼養那玩意兒，再讓那玩意兒反哺出可以讓人大受裨益的養分。
陰邪之物的產出，可以治療百病，無論是多重的病症，隻需要服上一點，便會立刻痊愈。
除了包治百病，還可以使身體強健，力大無窮，憑借力氣便可以碾壓練了多年的武林中人。
可如果隻是這麽簡單，那孫平便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主要原因便是，養育這陰邪之物，必須用他們孫家的血脈！
通過秘法，激發出孫家血脈之中的某種物質，血脈越是貼合，喂養的效果便越好，陰邪之物反哺出的養分，也會越發醇正。
而這秘法，更加令人作嘔。
讓血脈激活的條件，是服用秘法煉製出的屍油！
前幾日，孫明月與孫織雲喝下的液體，便是經過了稀釋調製的特殊屍油。
孫平也掙紮與糾結過，一輩子小心安分的他，也不忍用家人的性命來搏富貴。
可後來幫他下決心的，卻是他自己的父親！
也就是密室之中掛著的那幅畫像的像主。
他是第一個以身飼虎的人，用秘法淬煉自身後，他便由一個普通人，變成了畫像裏麵那個鬼樣子。
孫平傷心之餘，也被陰邪之物分泌出的藥物效果給震撼到了。
這跟神話故事中的仙藥，又有什麽區別！
從此之後，孫平便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利用手裏的藥結交了很多權貴，將孫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得到了好處的人，更加不肯輕易放手。
而孫平也靠著吸自家兒孫的血，編製了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覆蓋關東四省，保證了孫家的福澤綿延。
有了充裕的財富後，孫平又找到了一處絕佳的養陰地。
為了掩人耳目，他將自家的宅子也建在了這裏。
高驚雷這才明白，為何孫家的宅院裏麵竟然會有一處人為改造的佳穴。
原來這地方，埋的不是死人，竟是這陰邪之物！
還有……孫家枉死的許多生魂！
高驚雷不懂，就算孫平將孫家壯大了，可是孫家子孫盡喪，那孫家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或許，他早已經瘋了。
就像是曆史上每一個沉迷丹藥的帝王，除了自己的命，再沒有任何牽掛。
將一切全部說出來後，孫曜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軟癱在地上。
這個秘密深埋在心中太多年，讓他也背負了太多的壓力。
現在將秘密宣諸於口，他反倒是輕鬆了很多。
高驚雷目光複雜的看著他：
“你就沒想過，當孫家的子孫盡喪，你父親可會放過你？”
“嗬。”孫曜慘然一笑：
“那又能如何，我已經離不開那鬼東西，父親也是一樣……跟這個比起來，大煙膏都算不得什麽。
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哎……”
孫曜露出幾分懊惱：
“原本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失控了呢，以往它從來不會亂開殺戒，現在……是怎麽了？！”
高驚雷有些心虛，他嚴重懷疑，這妖物突然異變，可能是跟自己有關。
當時他與孫啟山在湖邊勘察，一時技癢的他，通過手段改變了湖泊的地勢，使之更加完美。
也許就是因為冥冥之中的小小改動，讓陰邪之物體內的生魂也隨之壯大。
生命機遇，奧妙無窮，一切似乎都是偶然，又似乎是被巧妙安排。
像是高驚雷之前見到的，陰邪之物體內那一個個向外凸起的人頭狀物體，也許正是孫家子孫無盡的哀鳴積怨……
陰邪之物再壓製不住生魂，所以才有了剛才的畫麵。
當然，就算沒有高驚雷的小動作，陰邪之物暴雷也是早晚的事情。
事件萬物相生相對，想要得到就必要有付出。
就算是高驚雷身上的圖騰，要想成長，也要有必要的努力，天底下哪裏有吃白食的好事兒。
現在再想這些已然晚了，陰邪之物今日本來是要吞掉孫明月和孫織雲，有了這兩個孫家直係血脈的滋養，陰邪之物必然會更進一步壯大，體內的些許隱患也可以得以壓製。
可它現在的目的被高驚雷破壞，想要吞兩女是不可能了，雖然吃了孫坤，但也僅僅是飲鴆止渴，杯水車薪。
陰邪之物此時的目的，必然是大量的滋養！
它已經不局限在孫家血脈，隻要是服用過特製的屍油，都可能成為它的目標。
而此時在孫家之中，離這裏最近，又滿足它條件的……
孫平的居所！
按照孫曜的說法，服用過陰邪之物分泌液體的人，都或多或少服用過特製屍油。
而那些人，此時全部集中在孫平那裏，期待著陰邪之物的養分。
可他們還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卻是一場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