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暗潮湧動
孫明月沒發現，高驚雷卻一覽無遺，看的明明白白。
她衝著孫織雲示威之時，她父親孫曜，正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她，似乎恨不得衝上去將她拉下來。
高驚雷默默的將幾人奇怪的表現記在了心裏，疑雲太多，也終有撥雲見日的時候。
祭典仍在有條不紊的繼續行進。
與剛才不同的是，孫平對上前進香的人群失去了之前的關心。
那雙打量獵物一樣的眸子也低垂了下去，隱藏在帷幔的陰影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孫家子孫剩餘的越來越少，還未曾進香的寥寥無幾。
高驚雷看的有些無聊，燭光昏暗加上寂靜無聲，很容易讓人困乏。
人群之中，那道纖細的身影越眾而出，款款前行。
“孫織雲？”
輪到她了啊……
高驚雷隨意的掃了兩眼，突地，他的眼神驟然淩厲！
剛才同樣昏昏然的老人，再一次挺立起了身軀。
孫平此時的狀態，比剛才麵對孫明月之時還要來的興奮與激動！
高驚雷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雙枯瘦到隻剩下皮包骨頭的手臂，在不停的微微顫抖。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孫織雲，眼神裏麵的火焰有若實質，猶如老饕看見了最頂級的食材。
孫織雲同孫明月比起來要沉穩的多，麵對孫平的打量，她仍舊不緊不慢的一步步走向了香爐。
燃香磕頭，一套動作下來，挑不出任何一星半點的毛病，就算用最苛刻的皇家標準，都找不出錯處。
孫平那張始終沒有表情的臉上，甚至露出了幾分笑意，滿是讚賞。
可視覺敏銳的高驚雷，卻沒有錯過孫平眼裏深深掩藏著的急切！
他完全沒有掩飾對孫織雲的欣賞，這讓在下麵看著的孫明月嫉妒的雙眼快要噴出火來。
她心中湧出陣陣狂怒，恨不得大聲喊出來。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小婊子可以被所有人喜歡！”
“為什麽每個人都看不穿她的真麵目！”
“不行……不行！我一定不能輸！”
她恨恨的向某個方向瞥了一眼，心裏又多了些篤定。
在孫織雲之後，每個人的進香速度似乎都快了不少，很快，繁瑣又拖遝的祭祖大典即將進入尾聲。
而這場祭祖大典的重頭戲，也終於到了戲肉的部分！
“曜兒，扶我站起來。”
孫平費力的撐著輪椅的扶手，孫曜慌忙接過那雙枯瘦的手臂。
簡單的動作，仿佛用盡了孫平全部的力氣。
“多謝各位遠道而來的貴賓，現在我孫家的祭祖大典已經結束，我備好了小禮物，在府上設好了宴席，請各位移步。”
外來的人紛紛離開，整個祠堂之中，剩下來的都是孫家的直係或是旁係子孫。
孫平的臉上湧出了一抹潮紅，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病態。
“按照以往的慣例，我接下來會對家裏的產業重新分配一遍，有些人可能會保留原有位置，有些人則會進行調整。”
靜靜等待著的孫家子孫們，呼吸越發的粗重。
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接下來孫平口中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完全改變他們的命運！
“我知道，你們都想分到油水多的地方， 可是產業就那麽多，總會有人不如意，覺得自己手裏的鋪子不賺錢的，也可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好，接下來我來宣布一下。”
“安平的鐵礦，還是給老二，這是家裏的根本，要跟沙國人打交道，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是，爹！”孫曜趕忙鞠躬：“我肯定不會辜負爹的期望。”
“青山市還有周邊幾個地方的賭莊，就讓老三來負責吧，你上次得罪了人，以後要警醒些。”
孫坤連連擦著額頭的汗，不住的點著頭。
這兩個是孫平的直係兒子，其他的大多都是旁係。
有很多旁係負責的是外省的買賣，也許油水也足夠，可跟孫家的根本生意比，還是要差上不少。
“嗯，老二……你來推薦一下家中的優秀子弟吧，濱江和四元的那些買賣，還是交給優秀的年輕人，我更放心一些。”
孫曜點了點頭，連猶豫都沒有，直接脫口而出：“舉賢不避親，我推薦我女兒……孫織雲！”
這話一處，孫明月眼神中剩餘的期待如同潮水般退去，隻剩下無盡的失望以及憤怒。
她低下了頭，嘴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還有幾分不甘與倔強。
“終究是親生的女兒……”
“不過，還有機會！”
孫平笑的慈祥，他看清了孫曜推薦的人選，正是他注意到的那個小姑娘。
“好，好啊！”孫平拊掌道：“曜兒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相信你的親生女兒，一定同樣期望為孫家出一份力。”
跟他們不同的是，孫織雲卻始終低著頭，身子在克製不住的顫動。
孫曜一把將孫織雲拉了過來：“這傻孩子，是太激動了！你想想你弟弟，他一定會很為你開心的。”
孫織雲驀地抬起頭，蒼白秀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就這麽決定了，濱江和四元的買賣，就交給……”
“等等！”
突兀出現的聲音將孫平的聲音打斷，孫平惱怒的看了一眼聲音的方向，當發現說話的竟是孫坤時，他才露出些許驚訝。
“坤兒，你又何意見，嗯？”
語帶威脅的孫平，將孫坤嚇的臉色煞白，但他仍舊將口中剩下的話一鼓作氣說了出來。
“爹，我也有推薦的人選！”
“哦？”
孫平咧了咧嘴，看著孫坤道：“你有比她還合適的人選？是誰，我怎麽沒注意到。”
“嗬嗬，爹爹許是看見了，但沒往心裏去。”孫坤嬉皮笑臉道，這個人就是……
他的手向後放移去，肥壯的手指漸漸偏移到了孫織雲的身上。
那一瞬間，孫曜臉色立變。
他顧不得是在肅穆的祠堂之中，高聲出言大喝：“孫坤，你敢！”
孫坤帶著一絲玩味，卻仍舊憊懶道：“哥，我隻不過是不忍心看見人才被埋沒，你為何要阻止我。”
他的眼睛低下，掩蓋住其中一閃而逝的厲色：“難道，你不想讓你自己的女兒，為孫家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