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悔恨不已
德旺的手指著高驚雷的方向:
“就靠他,能擋住穆隆?那老母豬都能上了樹!扯啥蛋呢……
我現在也成了家,我也有老婆孩子,我死了他們怎麽辦,我不想給小姐陪葬!”
高驚雷還沒如何,孫啟山卻擼起了袖子:“嘿,你罵誰呢?”
“別著急。”高驚雷一把扯住了躍躍欲試的孫啟山:“靜觀其變。”
看著眼前這喧鬧紛爭的人群,高驚雷總有種奇怪的疏離感。
就像是在看一群人上演著木偶戲,戲台之上恩怨情仇、才子佳人、帝王興衰、百世輪回。
可戲台之下的高驚雷,卻始終平淡冷漠,壓根投入不進去任何的情感。
無論對方說的多麽激情澎湃,那孫家三小姐是多麽的淒涼婉轉,對於高驚雷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
他隻想守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過好自己的生活,不為外事煩憂。
簡單的說來,就是懶,死宅,怕麻煩。
高驚雷察覺到自己的這種情緒之時,頓時心頭一跳。
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應該就是椒圖帶來的影響了……
之前他就一直在奇怪,當初那三個圖騰在身之時,他都各有異狀。
早先他是個喜靜的人,在部落裏麵經常找一片光照好的林子,曬著太陽看著羊吃草,一躺就是一天。
可當身上第一次出現嘲風之時,他卻變成了個皮猴子,完全靜不下來,恨不得上天捅個窟窿出來。
他整天纏著爺爺高心齋,想跟著往林子裏麵跑,把高心齋煩的跑出了部落,一躲就是小半年。
直到後來他天天跟著奶奶去給人家驅邪滅祟,嘲風日漸成長,終至完滿後,他的性子才慢慢穩定了下來。
可饒是如此,他也跟小時候的喜好安靜不同,整個人多了幾分自由的冒險精神。
後來的睚眥更不用說,納古河畔躺著的那三百多個沙國潰兵屍體,就足以說明睚眥的暴戾。
就算是控製能力變得好些,可饕餮加身,仍然讓高驚雷變成了個無底洞,一天恨不得吃上八頓飯。
直到椒圖出現,高驚雷卻沒有發現自己有任何變化。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修為日漸精深,可以控製的住,也能大幅度的抵抗影響。
可直到剛才,他才發現,該來的還是來了。
幸好,椒圖的表現就像之前體現出的那樣,隻是變得懶散些,副作用不大。
或許,這說不定還是好事,可以中和些高驚雷略顯急躁的性子。
若是以前,他碰到這樣路見不平的事兒,早就恨不得一馬當先的衝出去,把那些壞人砍的幹幹淨淨,骨灰都恨不得揚了。
現在,他卻學會了徐徐觀之。
德旺的情緒越發激動:
“反正不管你們說什麽,我是走定了,我家的老婆孩子還等我回去,我絕對不能死!”
周叔也來了火:
“放你的屁,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
你在家的時候管過你的老婆孩子嘛,天天出門就知道吃喝嫖賭,回家就拿老婆撒氣!要不是我平時照顧著,你老婆早就抱著孩子跳了井了!
自己貪生怕死就直說,別拿你老婆出來擋!”
那德旺聽到周叔的話,非但沒有半點羞慚,反而麵帶怒容:
“好哇,原來是你……你是不是早就跟她勾搭上了,你個老不修,我說她怎麽最近像是變了個人呢。”
“你……你血口噴人!”周叔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幸好後麵的人伸手扶了下,要不然說不得當場就栽了:
“你給我滾,我就當不認識你這個人,你以後再也別回孫家!”
“哼!”德旺不屑道:“你當誰願意回去,跟了個冷鍋冷灶,一輩子都別想吃上口熱乎的。”
“滾!”周叔眼睛帶血:“別讓我再看見你!”
“走就走!”德旺恨不得多張兩條腿,連跑帶顛的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插刀:
“你們就在這兒給小姐陪葬吧,等著穆隆來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說完,他還沒忘瞥了高驚雷一眼:“跟著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還真以為自己有些本事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跑出去十幾米遠。
“你們不走的,就都在這兒好好等著死吧!”
在德旺的蠱惑下,剩餘的家丁們也起了亂子。
大家沸沸揚揚,說什麽的都有。
任憑周叔如何苦口婆心,都再安撫不了場麵,有好幾個,就要追隨著德旺的腳步,逃離這是非之地。
德旺跑的倒是快,剛剛十幾息的功夫,他就跑出了百十米,眼看著人影越來越小。
高驚雷瞟了一眼他的背影,眼睛突地眯了起來。
呦嗬?
他有些好笑,那德旺剛剛還在向前的腳步,突然急速調轉,飛快的又往這邊跑了回來。
可是,這次跟著他一起來的,卻不止他自己一人了。
跟在他身後的,有一道壯碩的身影。
那影子不緊不慢,像是貓戲老鼠一般。
可德旺卻跟火燒屁股了一樣,跑的那叫一個賣命。
他的臉上都是驚恐與慌亂,口中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喊:“救命,救救我,穆隆的人來啦!救我呀!”
跟著德旺的身影看起來不急,可速度卻一點不慢。
僅僅是幾秒的時間,他就貼在了德旺的身後。
德旺倉促的一回頭,正好對上了一張戲謔又猙獰的笑臉。
而且,還有一抹一閃而逝的刀光!
“啊啊啊!!!”
他絕望的慘叫起來,可就在刀光臨身之時,一道模糊的黑影從身邊一劃而過,刀光猛地偏轉,砍到了地上。
咚!
厚背大刀砸在地上,濺起了陣陣塵埃與碎石,德旺的情緒大起大落,他隱約的明白,剛才應該是那個姓高的年輕人救了自己……
當他正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之中時,胸腹卻傳來一陣劇痛!
他低頭看了看,一柄匕首從自己的胸口鑽了出來。
陣陣暈眩之中,他茫然的倒了下去。
此時他的腦中,除了痛楚之外,就隻有無限的悔恨。
他不停的想著,如果他不作死的跑出這麽遠,離那個年輕人近一些,是不是……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