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出言羞辱
齊連山心頭直打鼓,心髒撲通撲通的,幾乎要從胸口出直蹦出來。
“你說……主子?”
高驚雷立在原地,整個人就像是懸崖上的青鬆,雙腳都嵌入了地裏,筆直挺拔,帶著淩然風姿。
他眼角斜斜挑起,看了身旁的齊連山一眼。
作為濱江數得上的一方勢力,齊連山一身行頭定然不錯。
水貂皮的坎肩,淡紫綢緞的厚襖,手上還帶這一塊水頭不錯的祖母綠扳指。
可看齊連山現在那畏畏縮縮恨不得哆嗦起來的樣子,不開眼的門房能說的出主子這兩個字,估計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大概也就止步於門房這個地步了。
齊連山本就心頭忐忑,又被高驚雷掃了一眼,差點白眼一翻暈過去。
雖然高驚雷看起來不像是脾氣如此暴躁的人,可誰知道,他的心情會不會有起伏?
他立馬開口怒斥:“不開眼的東西,說誰呢,這是我請來的……”
還沒等齊連山說完,高驚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將話頭接了過來:“聽說你家小姐想要找個身手好的保鏢,我正好囊中羞澀,手頭不太寬裕,所以想要來試試。”
高驚雷不想讓齊連山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這樣更加麻煩。
被人狗眼看人低一回,也無傷大雅。
那門房眼珠子翻到天上去,掃了兩人一眼,鼻孔微微出氣:“你們進去,自有管家決定要不要你。”
說完,他當先跨過台階,抬步而入。
這個院落在宅子裏麵也算是別開生麵,占地很大,也不像其他的地方一樣精巧,倒是有幾分粗放的味道在其中。
剛一進門,高驚雷就看到了院子中擺著的木樁與沙袋等物,除此之外還有石鎖之類用來打熬力氣的東西。
高驚雷眯了眯眼睛,看來院子的主人是個練家子……
喝哈的聲音從角落裏飄來,高驚雷眼睛一掃,就看見了幾個正在舉石鎖的壯碩身影。
“身材足夠健碩,可惜似乎並不得其法,隻是徒然打熬力氣。”
高驚雷很快便做出了判斷:“別說是自己,就算是齊連山那些徒子徒孫,都可以輕鬆單挑兩三個。”
畢竟絕技難尋,現在這個江湖,想要學到貨真價實的本事可太難了。
門房剛一進門,就一路小跑的向著側屋跑去,那變臉的架勢,活脫脫像是換了個人。
對著高驚雷與齊連山時,傲的上了天,可眼下卻又變成了一條哈巴狗。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矮下身子,微微彎著腰輕輕敲了敲房門,似乎生怕嚇到裏麵的人似得。
“南管家,人到了。”
“哦,是嘛?”
一道略顯油滑的聲音從屋內傳出,木門吱呀轉動,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從屋中走了出來。
高驚雷挑了挑眉,這男人看著還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他穿了一整套筆挺的西裝,手上甚至還拿著個手杖,頭發也抹的油光鋥亮,不知道擦了多少頭油。
倒不是說這樣的打扮不常見,隻是出現在一名管家身上,還是多少有些突兀。
不單是高驚雷,連自詡見多識廣的齊連山都略顯錯愕。
門房轉過身,立刻又回複了之前那鼻子翻上天的表情。
跟門房相比,這個管家倒是多了些禮數。
當然,也或許是他隱藏的要好些,不太容易被人看出他的高高在上。
他對著齊連山拱了拱手,臉上帶著笑:“這位想必就是當年在街頭空手掌斃了日本浪人的奇俠齊先生,久仰久仰。”
管家西裝革履,來做這個抱拳的動作,多少有些違和。
齊連山被高驚雷給嚇出了一頭汗,腿腳都有些哆嗦,落在了南管家的眼中,不禁隱晦的露出了一絲不屑。
兩人客套了幾句,南管家便切入了正題。
“之前同齊先生說過的事情,不知考慮的如何?”
齊連山連忙退後一步,將旁邊的高驚雷讓了出來。
“這位……少俠便是我替劉小姐尋到的保鏢。”
“哦?”南管家雙眼掃過高驚雷,嘴角微微下撇。
他吸了口氣,話音緩緩。
“這次我們劉家返鄉祭祖,是三年一次的大事,我家小姐矜貴,不知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一路回去,必定有無數牛鬼蛇神跳出來阻攔。”
“我之前聽過,齊連山乃是關東有名的俠士,重義氣吐然諾,身手更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才托人重金求到了你頭上,可是……你就是這麽敷衍我的?”
南管家再不掩飾對高驚雷的輕蔑,他輕哼一聲:“就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年輕人,連我家的一個家丁也比不上,純屬廢物一個!讓他來保護我家的小姐,是成心讓我家小姐去送死嘛!”
齊連山臉更白了。
這是指名道姓的在罵……高驚雷?
齊連山恨不得上去給這油光水滑的南管家一巴掌,讓他趕緊閉上嘴。
他隻有一個想法,你想要找死就死的快點,不要牽連到別人!
可惜,有高驚雷在身旁,他連動都不敢動。
他可憐巴巴的偷瞧了高驚雷一眼,暗自祈禱這位殺神千萬別遷怒到自己的頭上。
此時的他,不知有多後悔。
早知道他就不貪圖那份人情,直接將這事情給推了算了!
齊連山如何想的到,能做到如此家大業大的劉家,家中的管事竟然會如此的不知禮數?
高驚雷聽了南管家的話,卻並未像齊連山預想那般暴怒。
甚至,他的表情還很輕鬆。
他微微向前邁了一步,低了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身材中等的南管家。
“你剛才是說,我是廢物?”
南管家見高驚雷還敢說話,更加多了幾分怒氣。
他拍了拍巴掌,院落中那些正在打熬氣力的壯漢齊齊停下,將石鎖石磨等物扔下,一齊走了過來。
伴著飛揚的塵土,大冬天還光著膀子露著腱子肉的壯漢們,不懷好意的圍了上來。
他們將高驚雷與齊連山圍成了一團,像是在打量待宰的羔羊。
那眼中包含的惡意,絲毫不加掩飾。
南管家眼中滿是譏諷:“我說你廢物,你就是廢物,你還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