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群鬼環伺
月色正濃。
更深露重。
夏末的夜晚帶著幾分夏日的燥熱,又多了些秋日的冷意。
高驚雷的心中,此時也是一片寒涼。
他之前也曾想過少女的話到底有幾分為真,幾分為假。
或許因為情緒的原因,有些許誇張的成分。
可當那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切實出現在高驚雷眼前時,他卻隻覺得渾身發冷,連血液都幾乎被凍住。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腦子裏麵像是被漿糊粘住,整個都是木木的。
少女哀戚的哭聲自他耳畔傳來,南笙默默轉過了身,伸手替少女拭去臉上的淚滴。
在片刻震驚過後,剩下的就是無邊的憤怒!
強烈的憤慨情緒如同奔湧的怒濤,一陣陣的衝著高驚雷卷來,漸次將他埋在其中。
眼前一具具被扒皮拆骨,完全沒了人形的屍體,就像陣陣颶風。
濃烈的情緒融入颶風中,將這強烈的憤慨情緒越卷越高,直到形成了滔天巨浪!
那些屍體被草草摞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
從屍體的模樣上,就可以想象的到他們生前曾經遭受過怎樣慘絕人寰的事情。
能做出這些事情的,就算是鬼物,也是窮凶極惡的那一種。
這樣的玩意兒,無論人鬼,都沒有繼續存在於世間的必要!
高驚雷用力的握緊了拳。
強勁的氣流在他身邊環繞,一層一層,如同蓮生九瓣,環形繞開。
少女和南笙都被這強烈的氣旋推開幾步。
他抬了抬手,輕輕向前揮動而出。
呼呼!
厚重的風將挖開的土重新卷起,將這些屍體全部掩埋。
“恩公……求恩公替我做主!”
少女重新跪下,哭的肝腸寸斷。
南笙的目光也看過來,雖然依舊沉默,但那眼神之中卻隱隱有些期盼。
“若那些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鬼,”高驚雷語氣篤定,帶著隱而未發的殺意:“我必將其挫骨揚灰!”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嗚嗚……”
少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柔弱的身軀不斷顫抖。
想她憑著一腔報仇的怒意支撐自己苟活,與惡鬼虛與委蛇,可現今終於找到了依靠,她放下了自身的堅持,淚若決堤。
高驚雷渾身靈力奔騰若龍卷,清氣環繞其間,如同仙人臨世。
可惜普通人無法得見這一場麵。
幾人將掘開的屍首收斂而起,高驚雷準備先將南笙與少女安頓起來,再去逐一尋找村中的惡鬼們,挨個滅殺掉。
可腳步剛剛邁出,高驚雷便又停在了原地。
悉悉索索……
密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就像是數百隻蟲豸在地上盤行。
高驚雷皺起了眉。
“站到我身後去。”
“哦哦。”
少女與南笙沒有問原因,默默的躲在高驚雷庇護之下。
在遠處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了數道人影。
人影越來越多,逐漸於黑暗中顯現。
粗粗看去,竟是足有幾十人!
他們的麵目,高驚雷並不陌生。
都是白天裏高驚雷見過的那些人。
他們來參加婚宴,還與高驚雷把酒言歡。
高驚雷當時還在為這農家的質樸與熱情感到舒適愜意,可是現在,他隻剩下一種牙癢癢的恨意。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一人,正是村中的那個管事。
他的臉龐跟他的兒子一樣,老實又憨厚,一看便讓人忍不住心生信任。
可高驚雷現在知道,藏在那張臉下麵的到底是怎樣的鬼蜮!
此時管事的臉麵沉似水,如同寒霜。
“就是你,殺了吾兒?”
高驚雷嗤然一笑:
“是又如何?不僅是你兒子,我還要送你們下去團聚,一家人嘛,就要整整齊齊!少了任何一個都不好。”
“哼!”管事冷哼一聲:
“我本想讓你們多活一晚上,做個飽死鬼,可惜了……你是自尋死路!
大言不慚……自以為學了兩手功夫就可以橫行天下,活該死無葬身之地!”
管事的麵容越來越冷:
“等你死了,我連個全屍都不會給你留,想來你的肌肉會比較有嚼頭,正適合炮製好了吃臘肉!”
他身後一名表情憨厚的青年大聲道:
“二叔,把他的皮留給我,這小子倒是生了一身的好皮囊。”
“還有那個女的,我要她的皮!”
一名五大三粗的村婦在後麵喊。
高驚雷的眼中寒芒四射:“妖物,該殺!”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異獸形象如同山嶽般浮現!
睚眥的暴烈雙目在夜空中分外顯眼,比天上的任何一顆星辰都要來的明亮!
“睚眥!刀!”
高驚雷騰空而起,拖起陣陣烈風!
他手上的匕首脫手而出,在身後環繞。
睚眥主刀兵殺伐,是大凶之物!
在他身後,睚眥低下了碩大的頭顱,咬住那柄離開高驚雷手中的寒刃匕首。
嗡!
那柄尋常的匕首瞬間嗡鳴起來,好像擁有了自己獨特的靈魂一般!
在刀柄的後方,如同拖尾一般,流轉出陣陣紅色的微光。
紅色的光帶著無端暴烈的氣息,將這柄刀映襯的如同血刃!
在鋒銳之上,肆意的流淌!
“喝啊啊啊啊!”
高驚雷舉起手臂,握住了那柄刀!
他的雙目瞬間變得血紅,裏麵似乎有血光迸現!
那種無邊的暴虐就像是兩個旋渦,隻要是看見的人,就會止不住被吸入其間。
此時的他,性情變得更加暴躁,有一種毀滅一切的心態!
高驚雷很少用這樣的刀,因為睚眥的威力實在太過強大,他還不能全部將其壓服。
可是現在,他隻想將這群鬼物全部毀滅。
“二叔,他幹啥呢,咋咋呼呼的。”
看上了高驚雷皮囊的憨厚青年摸了摸腦袋,露出了一個與長相極其不相符的貪婪笑容:
“讓我上去弄死他,你們我不相信,我怕把那好皮囊給弄壞了……
嘿嘿,有了這張皮,我再到城裏去,指不定能騙上多少小閨女。”
“你可小心著點兒。”管事呲了呲牙:“我兒子就是死在他手裏。”
說著兒子死掉的話,可他眼中的悲痛,來的卻並不如何深刻。
那憨厚的青年咧咧嘴:
“多半是洞房的時候被他偷襲了,看他那樣子,就會用把小匕首,算個啥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