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街邊見聞
九裏縣城中人聲鼎沸，車馬喧囂。
高驚雷在其中穿梭打探消息，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沒頭蒼蠅。
人們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理會他的並不多。
即使有搭茬的，打聽出來的也是一些浮於表麵的消息，知道的並不比他多多少。
走了半晌，高驚雷問的口都幹了，嗓子眼都冒了煙。
“涼茶，老字號的涼茶配方，便宜啦！”
街邊涼茶鋪子的叫賣聲傳了過來，商販賣力的吆喝著，嗓音洪亮。
這聲音直往高驚雷耳朵裏麵鑽。
一聽這個，高驚雷隻覺得喉嚨越發幹涸，腿腳不由自主的就向著涼茶攤子的地方邁了過去。
那個茶攤很簡陋，在外麵搭了個涼棚，裏麵是賣吃食點心的鋪位。
高驚雷快步走了過去，急聲問道：“多少錢一碗。”
商販臉上堆著笑：
“客官，上好的涼茶，祖傳配方隻需要兩文錢。
可以在裏麵坐著喝，還能乘個涼。”
夏末初秋的天氣，秋老虎依舊肆虐。
在外麵奔波了半晌，高驚雷也覺得有點乏了，於是買了碗涼茶，找了個空位置，大口喝了起來。
他與孫啟山兩人分開，各自打探，現在也不知孫啟山那邊情況如何。
這涼茶的滋味倒是還算不錯，也不知裏麵加了什麽配方，喝起來清潤爽口，回味悠長，倒是比在濱江喝的還要好些。
茶攤裏麵生意還不錯，有不少苦力坐在這邊，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高驚雷剛喝到一半，正想著過會兒還去哪兒問問消息的時候，茶攤的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
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是一個推著板車的小販，那車上裝著一車黃澄澄的梨子。
此時正是梨子收獲的季節。
這車上的梨子個大飽滿，水潤無比，光是看著就覺得清涼解渴。
“賣梨嘍，又大又甜的梨子嘍，便宜賣！”
小販費力的推著車，車上的梨子裝的滿滿的，重量也不輕，車輪在地上碾過，留下兩條深痕。
都是賣苦力做生意的，這小販也費了力氣。
雖然天氣炎熱，他自己也舍不得拿個梨子吃，隻是在沿街費力的叫賣，額頭淌下來的汗水都顧不上去擦拭。
茶館裏的客人有看見的，都忍不住上去買上幾個。
那小販也順勢停了下來，斟酌了半晌，才糾結著掏錢買上一碗涼茶喝。
可涼茶還沒等到手，旁邊不知從哪裏出來了個乞丐。
這乞丐穿得破破爛爛，渾身的汙穢。
高驚雷掃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倒不是別的，隻是這乞丐穿著雖然破爛，但這體型卻一點也不寒磣。
渾身的肥肉，比起普通人還要多上一些。
別的不說，單就體型來看，推車的小販也就是他的一半大小。
乞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走到小販的車旁，鞠躬作揖：
“您行行好，能不能賞我個梨子吃。”
小販皺了皺眉：“我這梨子都是要賣的，看你樣子也不是缺吃喝的，別跟我這兒添亂！”
那乞丐倒是厚臉皮慣了，依舊說個不停。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這麽厚臉皮，也不可能吃成這個身材。
一來二去，說的急了，把小販也說出了火。
“你別跟我這兒討吃，我這車梨子賣了，可是要給我娘買藥的。
看你吃的膀大腰圓，就不能找個正經行當做？”
乞丐依舊不理會，自顧自的嬉皮笑臉：
“不就是一個梨子，幹嘛這麽小氣，你給了我，我不就走了？”
小販也來了火：“我今天就不給你，你能把我如何？”
乞丐笑臉依舊，可說出的話語卻帶上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你若是不給我，我倒是也不能怎麽樣你，隻是……你這生意卻也不能安安生生的做了。”
“嘿呦？”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這話一出，小販的怒火頓時上湧。
秋天正是火大的時候，小販橫起眉毛，伸手就去推那乞丐：
“你個要飯的，還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今天你要是不走，我就送你去見官！”
那乞丐身材雖胖大，體態卻很靈活，向後稍退一步就讓開了小販的手。
他臉上的笑容退去，變成了義憤填膺的憤慨：
“不就是要你梨子麽，你不給就不給，咋還打人呢？”
小販更加憤怒：“你說清楚，我怎麽就打你了？”
茶館中人喝著涼茶，在旁邊靜靜的看熱鬧。
高驚雷將茶碗放下，想要起身去幫那小販一把。
還沒等他完全站起來，外麵又傳來一道聲音。
“賣個梨子的小商販，就能仗勢欺人？”
這聲音很是義憤填膺，滿是指責的味道。
高驚雷好奇望去，說話的是一個圓頭圓臉的道士。
道士留著一把胡子，四十左右的年紀，他大踏步的從遠處走來，眼含怒意。
“這又是從哪兒來的……”
高驚雷嘴角抽了抽，隻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道士的腳步似慢實快，幾步就踏到了小販的眼前。
“你這商販，做生意怎麽一點都不講仁義，人家不就是管你要個梨子，你不給就罷了，怎麽還出口傷人？”
小販本就怒火中燒，又突然跑出來一人橫加指責，他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當即出口怒罵：
“你又是誰？這梨子是我的，我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跟你有什麽關係？”
道人冷笑兩聲，捋著胡子，眼珠子咕嚕咕嚕轉悠幾圈。
“好啊，這話可是你說的！”
他從肩膀上扯下來一個布袋，將布袋放到地上。
“你的梨子，想給誰就給誰，既然如此的話，我今天就免費請大家吃梨！”
話音剛落，他從口袋裏麵掏了掏，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水潤飽滿的梨子。
“呐，這個請你吃！”
他將梨子遞給了躲在一旁的乞丐，笑意昂然：“不收錢，吃吧。”
乞丐眨眨眼睛，下意識的接過梨子，在鼻子旁邊聞了聞，又咬了一口。
哢哧……
梨子是熟透了的水晶梨，光是咬下來的汁水就濺出了很遠。
看乞丐的表情就知道梨子的味道不錯，他眼睛一亮，當即大口大口的吞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