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醫者仁心
“高兄弟，快走！”
孫河蒼老的聲音在高驚雷身後響起。
高驚雷並沒有對身後多加防備，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那一片踩狼虎豹。
當孫河悄無聲息突進到他身後時，他絲毫沒有防備。
“幫我照顧好月齡！”
孫河的聲音字字泣血，帶著無盡的希冀與囑托。
高驚雷絲毫摸不著頭腦，他也不知孫河突然搞的這一出目的是為何。
照顧孫月齡？
可他連孫月齡身在何處都不知……
孫河剛才拉他的時候拚盡了全力，一股沛然巨力拉著他向後騰空而去，高驚雷人在空中，完全沒有掙紮的空間。
“開槍，還愣著幹嘛，開槍啊！！！”
宋江聲倉皇的聲音適時響起，他看出了孫河的目的……
如果讓高驚雷逃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絕對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
眾人下意識的扣響了扳機，槍聲如爆豆子般炸響，可孫河卻攔在了高驚雷的前方。
向高驚雷射過去的子彈，完全被他攔了下來，子彈打在他的肌肉上，卻像是射進了粘膩的沼澤池中，連點浪花都激蕩不起來。
粘稠，滑膩。
孫河身上的肌肉完全不似人類，倒像是深海之中的某種巨型海怪。
宋江聲圓睜雙目，下意識的喊出了聲音：“你竟然敢如此，教裏不會放過你！”
“放過我？”
孫河那張看起來陰森恐怖的臉上現出幾分譏誚的笑：
“我隻恨這輩子看不到你們這幫肮髒醜陋的敗類個個身死，幸好……幸好有人幫我實現這個願望……”
“你以為服了曇花就可以擋住這麽多杆槍？”宋江聲譏誚道：“癡人說夢，你馬上就會變成一灘爛肉！”
“那又如何。”孫河狂熱的眼神中，藏著僅剩的絲縷眷戀：“隻要我孫家仍有一絲血脈尚存，我這朽敗之身，棄了又何妨？”
他看了宋江聲一眼，那張帶著希冀與悔恨的臉龐上，陡然生出了幾分風采：“隻需要抵擋你們一瞬，不就可以了？”
他的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麵，好像走馬燈一樣，飛快閃動。
幼年博聞強識，青年活人無數，被人稱為活菩薩。
壯年得誌，自以為找到了報國之道，後才知道誤入歧途，害人害己。
暮年時的悔恨，破釜沉舟，手刃親人，隻為保存一絲血脈……
無數的畫麵閃過，最後定格為他幼年時在藥鋪裏，師父對他的教誨。
燭光明滅，小小少年端坐其中，上首是皓首白發的耄耋老者。
“學醫之輩，進則救世，退則救民。不能為良相，亦當為良醫……”
不知不覺，孫河已淚流滿麵。
“師父，徒兒做錯了……”
宋江聲氣急敗壞，他再無平日裏的溫潤端方，像是瘋子一樣跳腳大喊：“開槍，開槍啊！給我打死他，別讓高驚雷跑了！”
孫河暴吼一聲，那布滿了鱗片的身軀，竟然再度膨脹了起來，愣是將射來的子彈全部吸納與體內。
他臉龐上滿是痛苦，火器對他造成的傷害一點也不小，即使他所使用的禁藥，是教內最頂級的一種。
可這種藥的副作用，常人根本無法承受……
他的五官，齊齊淌出暗紅色的血跡，可孫河的臉上那釋然的笑意，卻更明亮了些。
“瘋子，都是瘋子！”
宋江聲氣急敗壞的怒吼。
對於河灘之上發生的一切，高驚雷已經無暇去管。
孫河用力向後將他扯飛，他直直的落入了水脈湍急的河流中。
他並沒有多做掙紮，在孫河拉他的下一瞬，他就明白了孫河的想法。
水遁！
唐靖在河灘上布下了天羅地網，可是水裏呢？
這可能是他求生的唯一道路了！
高驚雷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無腦之輩，他自然做不出再爬出去逞英雄的行徑。
他現在的狀態，比他想象中還要差的多。
之前他爆發出體內全部的圖騰之力，用處了這輩子從未使用過的力量。
那力量大的驚人，可爆發過後的空虛，同樣十分可怖。
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像是不屬於自己了一樣，完全用不上一點力氣。
甚至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撲通……
高驚雷整個人落入了水中。
冬月的河水，刺骨一般寒冷。
那冷冽的水流，刹那間便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強烈的寒意刺激著他，將他幾乎凍僵！
若是平常的他，這點寒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可是現在這冰冷的水卻將他整個身體全部封住，連他的腦子都幾乎被封印。
他想要動彈動彈胳膊，劃開水流，讓他可以浮起，可無論如何用力，卻也隻是徒勞。
他的胳膊就像是被封印住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還有一點讓高驚雷驚異的是，他竟然沒有順著河水飄走！
要知道，小王溝這裏的河水向來很急，別說他隻是一個人，就算是體型再大一倍的動物，如果突然落入水中，也難逃被水衝走的下場。
這是怎麽回事……
高驚雷還來不及細想，更加吸引他注意的事情發生了。
河裏密密麻麻的魚同一時間衝著他遊了過來……
那些魚大張著口，嘴裏麵是密密麻麻的尖銳牙齒，它們看見了高驚雷，就像是見到了嘴邊的美味，迫不及待的向著他衝來。
高驚雷這才想起來，這些魚可是被賽因教那些人喂大的，他們吃慣了人肉，自己掉進河裏，他們八成還以為是喂食呢！
壞了……
高驚雷心中如同打鼓，怎麽忘了這茬！
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自己這不是送上門？
這些肥碩的大魚剛用花婆打了牙祭，可花婆身上也沒多少肉，這些魚八成還餓著，看見自己還不眼睛都綠了？
高驚雷心中暗道，難道今天竟然要葬身魚腹？
要是如此，還不如在上麵被人打死呢！
他心中念頭急轉，拚命的想著脫困之法……
四麵八方的魚湧過來，下一秒就要將他團團圍住。
他眼睛下意識的向旁邊一瞥，卻突然怔住……
透過渾濁的河水，他清楚的看見，河底有一個奇怪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