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城北孤宅
“高兄，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知道咱們國家現在的鋼產量有多少麽？”
“鋼產量？”
高驚雷有點蒙，他從山裏出來，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
宋江聲歎氣道：“南陽的鋼廠，前幾年的產量最多也就幾萬噸。”
“幾萬噸……那麽多……”
高驚雷有點吃驚，幾萬噸已經很多了吧，部落裏麵要是有這麽多糧食，那就算遇上白毛風也不怕了。
宋江聲麵上露出一絲苦笑：“可是你知道，海外的國家，國土麵積還沒有我們一個省大的國家，鋼產量有多少麽？”
“——幾百萬噸！”
宋江聲直接給出了答案，他痛心疾首道：“百倍的差距啊！
現在打仗靠的是什麽，就是槍械軍火。
而槍械軍火都需要用鋼，百倍的差距，難道要赤手空拳的去跟人家打麽！”
高驚雷這才明白原因，他也是今天才第一次了解，原來中土此時跟別國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百倍的差距，還隻是一不大的小國，單是想一想，就明白絕對不可能是別人的對手。
即使他不懼槍械，可還有威力更大的武器，他也是知道的。
就憑現在人們食不果腹的狀態，去跟那些人拚命，會有多大的勝算呢？
“可是現在百廢待興，應該也會有人重視這些的吧……”
“重視？”宋江聲冷笑連連：“大總統上台，第一個關心的，就是手下的地盤應該分配給誰，讓哪些心腹得利，至於民計民生，嗬嗬……就看他們的態度，就連南陽的那家鋼廠，也命不久矣……”
“怎麽會！”高驚雷吃驚道：“那他們總需要軍火養兵吧！”
“這還不簡單，買不就行了，反正他們不缺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先搶錢，再買軍火……這可比自己造來的快多了。”
“……”
高驚雷沉默無語，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才二十歲，入世也不過半年，對他來說，宋江聲口中的那個世界實在太過遙遠。
“哎……”
宋江聲歎了口氣，也從剛才那種義憤填膺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高兄勿怪，我有點太激動了，高兄乃當世人傑，我說多了些。”
“別別，江聲你才是大才，跟你一比，我就是個鄉野窮小子，什麽都不懂，也什麽都不明白……
那江聲你覺得，中土出路應在何方呢？”
宋江聲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當然是強國強民。”
“那應當如何強呢？”
高驚雷有些好奇，可惜，宋江聲卻並沒有解答他這個疑問，隻是低頭喝茶。
直到最後，宋江聲才對他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高驚雷默默記下，回到唐府之後，特意去問了孫啟山。
孫啟山告訴他，這句話出自王安石之口。
當年神宗時期，王安石要主持變法，所有人都反對，於是他說出了這句話。
意思是不要畏懼天象變化，也不要畏懼祖宗規矩，更不要畏懼悠悠眾口。
高驚雷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宋江聲要跟他說這個。
他也隻是短暫的想了想，畢竟他已經要決定離開寧蘭，繼續南下去北平。
在這裏經曆的事情，也該到了翻篇兒的時候。
爺爺還在北平等著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那段缺失的記憶就像魚刺一樣梗在他的心頭，每每想起就莫名的不舒服。
高驚雷說出要走之後，王士方第一個讚同。
這次寧蘭之行，最後悔的就是他。
先是在城外被人變成了驢子，差點被人切了吃掉。
接著又親眼目睹了那半人半獸的怪物，後麵又看了回春堂地宮裏的瘮人景象，被嚇了個半死。
用他的話說，他直到現在腿還是軟的，連口肉都吃不進去。
他早就想撤了。
高驚雷要去喜城搭車去北平，王士方也想跟著蹭蹭。
這趟出來他被嚇破了膽，現在的他認為，全天下哪裏都危險，隻有高驚雷身邊最安全。
孫啟山自然也沒有反對意見。
唐靖給了高驚雷大批金銀，高驚雷除了拿出一部分給災民之外，剩下的全折成北平通用的銀票，又給孫啟山分了些，把孫啟山樂的褶子都多了幾條。
他現在目標就是抱緊高驚雷的大腿，高驚雷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高驚雷收拾行囊，當即準備出發。
在王士方的強烈要求下，高驚雷也同意了，把他帶到奉天之後，再坐火車去北平。
……
寧蘭城北，有一處收拾齊整的青磚房舍。
這是趙全的宅子。
他在撿了個媳婦兒後，簡直是青雲直上，本來住的是隨便搭起來的茅草棚，四處都漏風，到了冬天根本住不了人。
自從有了媳婦兒，搭上了小舅子，兩人坑了不少銀子，茅草黃泥屋也鳥槍換炮，變成了青磚大瓦房。
話說這屋子的原主人，就是被趙全設局坑的妻離子散，自己也隻能變賣祖產，靠乞討度日。
趙全完全不信鬼神，也不怕什麽報應，他覺得要是有報應的話，他早就死了，哪裏還能撐到現在，也不可能撿到媳婦兒。
他的媳婦兒是他從河邊撿來的，當時他跑到河邊洗澡，就看見一個女人趴在河灘上，好像是從上遊衝下來的。
趙全當時看見那女人，就起了心思。
雖然這女人長的不好看，年紀瞅著也不小了，不過好歹是個女的呀。
他老光棍一個，上哪兒去挑三揀四的。
所以他二話不說，就將女人扛回了他那個破茅草棚子。
一來二去，兩人也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把趙全美的不行。
唯一不滿的，可能就是這女人精神狀態不太好，總是時不常的發癔症，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
這唯一不滿的地方，也在女人的弟弟回來找她時消失殆盡……
趙全的小舅子竟然是唐靖手下的小頭目，這可把趙全美的差點上了天！
小舅子告訴他，自己的姐姐以前不知道信了什麽教，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失蹤了幾年，沒想到在他這裏。
趙全知道，他的運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