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歸塵歸土
高驚雷將胳膊從紅頭巾的身上慢慢拔出，淋漓粘稠的鮮血滴滴濺落，在地上開滿了玫紅色的花瓣。
腥臭的味道在高驚雷鼻端環繞，高驚雷抽了抽鼻子，心中生出了一絲疑惑。
人血的味道，他不是沒有聞過。
部落那邊也不太平。
前些年日島跟沙國開戰，最後日島慘勝，沙國退避居滿裏，當時也有些殘兵潰退至部落範圍。
那些殘兵仗著兵火充足，妄圖劫掠，卻被高驚雷的奶奶——部落大薩——滿施法圍困，高驚雷與部落青壯一起，血戰了一天一夜，將殘兵全部滅殺！
而那濃鬱的血腥氣，更是三天才散！
部落青壯幾乎人人帶傷，當時還是少年的高驚雷，憑借圖騰初燃的強健體魄，受的傷還算輕。
為了避免瘟疫，高驚雷帶著部落中人打掃戰場，血腥氣幾乎在鼻端盤旋半月，他對此熟悉無比。
但此時的血腥氣，跟正常人的氣味，不太一樣……
腥臭味……
這些人的味道比普通人要腥臭的多，聞起來不太像人，倒更像是山林中的野獸！
尤其是眼前這個頭上綁著紅頭巾的男人！
當他衣服爆裂開的一瞬，血漿迸濺出來時，高驚雷幾乎以為眼前的並不是人，而是一頭渾身長滿了黑毛的人熊！
他的力氣也差不多了……
高驚雷能感覺的到，那雙肌肉虯結的手臂中蘊含著的恐怖力量。
若是普通人被他抱住，估計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必然當場筋斷骨裂，碎成一灘軟泥！
就算是勁力有成的武者，也會有不小的傷勢。
他們雖然沒有修成暗勁，可單論對普通人的殺傷力，卻是絲毫不遜！
可是他們明明隻是普通人，高驚雷甚至沒有感覺到他們有太多的修煉痕跡，這力量是怎麽來的呢？
天賦異稟？
中土大地四萬萬生靈，的確不乏天資出眾的，可眼下這小小的寧蘭，就有這麽多？
高驚雷不信。
更何況，那腥臭的味道如此濃烈，更加重了高驚雷心中的疑惑！
這些人，情緒容易過激，心思簡單狂躁，又氣力過人，人人如此……
再加上之前碰到的那個拐子，一個中年婦人，卻可以擋高驚雷一拳。
他們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
想法雖多，在高驚雷眼中卻隻不過一瞬！
紅頭巾轟然倒地，濃霧更深了，就算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彼此的身影！
“死了，大哥死了！”
“誰幹的，出來！”
“藏頭露尾，殺，殺啊！”
……
子彈的聲音連連響起，高驚雷將身子藏於街邊柱子後麵，避開亂射的流彈。
霧氣雖濃，但卻阻擋不了高驚雷的視線。
他看得分明，這些人已經亂了。
剛才他幾番出手，殺戮其實不多，滿打滿算，他也就殺了四個人。
這條街上的凶人，有將近二十個！
此時街上還剩下十幾人，正如沒頭蒼蠅般胡亂衝殺，要麽拎著刀揮砍，要麽舉槍射擊。
高驚雷麵露冷笑，照這種打法，沒多會兒他們自己就把自己折騰死了。
又看了一會兒，高驚雷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
他看的分明，其中一人中了槍！子彈打著旋鑽進了他的胸口！
高驚雷清楚的看見血漿迸濺，可是下一秒，子彈就被肌肉給擠了出來……
沒錯，是擠了出來！
高驚雷可以肯定，任何一個國術高手都沒有辦法硬抗子彈！
別說暗勁，就算是入了化勁，這麽近距離中槍，也不可能將子彈從身體中硬生生的擠出來！
可是現在，這不可能的事情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發生在眼前！
由不得不信。
中槍非但沒有對這些人造成傷害，反倒是讓這些人更加興奮了起來。
這些人就像是嗜血的野獸，鮮血更加激發了他們的凶性！
似乎隻有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才能徹底結束他們的生命。
視人命為草芥，暴戾弑殺，卻又力大無窮，能硬抗子彈！
高驚雷眯起眼睛，如星般明亮的雙眸中冷芒迸現。
這些人，留不得！
今晚這條狹窄小巷，就是他們的墳場！
高驚雷身上的圖騰再次亮起，在他的身後，除了睚眥的幻象，饕餮身形也慢慢浮現！
雙獸齊出！
高驚雷隻感覺身上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可是相應的，他的眼睛也變得赤紅。
圖騰不僅賦予了高驚雷力量，也同樣影響了高驚雷的精神。
若是換一個心智不那麽堅定的，就算給他們力量，也會直接瘋狂，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就像眼前的這群人。
咚！
高驚雷猛然發力，單腳踩踏在地麵上，發出一聲悶響！
晨鍾暮鼓！
堅實的土路被高驚雷踩出了一個碩大的深坑。
他如同上古凶獸本體，挾著滔天氣焰，身影向前飛掠！
正當他要揮手，結束眼前人的生命時，卻突生異變！
眼前的所有人，突然同時發出了痛苦的嚎叫！
“啊啊啊！”
“怎麽回事，頭好疼！”
……
他們抱著頭躺倒在地上，翻滾嚎叫，樣子極其駭人。
除了被高驚雷殺掉的幾個，剩餘的人全部翻倒，慘叫連連，叫著叫著，他們的聲音又慢慢發生了變化。
那動靜不似人聲，倒像是某種動物。
有虎有豹有熊，高驚雷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興安嶺深處，被一群猛獸包圍。
高驚雷正要揮出的手縮了回來，眼前這一幕，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裝模作樣，還是發生了什麽？
他還來不及思考，地上的人又發生了變化！
劈啪劈啪，刺啦……
他們的身體裏麵發出陣陣爆豆般的響動，骨骼和皮膚同時發生異變！
皮膚一絲絲的開裂，從裏麵長出道道肉芽，粉紅色的肉芽上麵還長著根根硬毛，看起來很是惡心！
所有人都在發生著變化，而且，每個人都不一樣！
那肉芽在不停的生長，他們的臉也在變！
五官漸漸扭曲，變成了許多野獸的樣子！
虎的嘴巴，豹的眼睛，野豬的鼻子，不一而足……
就像是某種神魔用力量將野獸和人組合在了一起，再隨便踩上幾腳，看起來分外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