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長街布陣
夜風蕭瑟，冰冷刺骨。
寧蘭此時的天氣，晝夜溫差很大。
入了冬的天氣，白天太陽在的時候，穿單衣仍不覺冷，可一旦入了夜，那凜冽的寒風直往骨頭縫裏麵鑽，恨不得卷下二兩肉來。
長街空蕩蕩，白天的繁華不再，家家閉戶，黑漆漆的一片。
雪沫子被寒風卷起，飛揚成絮。
客棧前方的寂寥長街，慢慢的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咚咚咚…
腳步聲緊密卻不顯雜亂，連成一片，直直的向客棧方向奔來。
人影攢動，煞氣逼人。
走來的人大概有幾十個，可那連成一片的凶煞之氣，比的上千軍萬馬！
這些人麵相凶惡，人人雙目赤紅，嘴唇幹裂，仿佛野獸一般。
若是有見識的，定會驚呼出聲！
目赤而齒黑，麵目猙獰，顴骨泛紅，血絲迸現，這是食人之像！
這些人，或許叫凶獸更合適一些。
冷風刮骨，這些人卻人人大敞胸襟，蜷曲的毛發被風刮的左搖右擺，他們卻沒有半點反應。
這些人走在漆黑的街上，像是在逛菜市場，嘰嘰喳喳的吵鬧。
“昨天那娘們兒，真嫩啊。”
“媽的，提起這事兒我就來氣，說了讓你輕點輕點，你他媽非不聽，還沒等老子上呢，就他媽咽氣了！”
“叫喚啥呢，死了也他媽也沒耽誤你啊，你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嘛。”
“嘿嘿，死肉有啥好開心的。”
“去你娘的，後來吃的時候也沒見你少吃一口！”
說話的人吞咽了幾口口水，繼續說道：“以後要吃啊，就得吃這樣的小姑娘，上了歲數的肉太老，酸了不好吃。”
“都小點聲！”為首一人帶著紅色頭巾，頭巾不像紅布，顏色暗紅斑駁，倒像是血液浸紅的。
“團長交代了任務，讓咱們去抓個小子，你們這麽大聲，是怕他發現不了嘛？”
“大哥，你怕啥，那小子我見著了，就個細皮嫩肉的娃娃，咱到那兒直接抓了就完了。”
“你沒看他留下的掌印？是個硬茬子！”
“硬個屁，不就是個暗勁嘛，咱們這麽多人，哪個沒有這本事，再說……咱們不是還有槍嘛！”
“哼。”
紅頭巾冷哼一聲，沒再多說。
他隻是名義上的大哥，手底下這些人，個個都是猛獸，沒幾個聽管的。
“反正別弄出幺蛾子來，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咱們都落不了好！”
“放心吧，咱們這麽多人，還能讓他跑了？不過大哥，咱們說好了，要是抓了這小子，得先讓我過過癮，嘿嘿……”
“你這麽喜歡，怎麽不去北平玩相公？”
“那小子細皮嫩肉的，不玩一玩可惜了……”
一群人汙言穢語不斷，昂首闊步的往前走著。
他們沒有注意，這條街上，不知何時飄起了一陣濃霧……
霧氣緩緩的彌漫開來，將前麵的房屋建築全部籠罩在裏麵，可視範圍一點點的變小。
“媽的，哪裏來的霧？”
“不知道啊，大冬天的，怎麽霧還這麽大？”
“管他娘的，往前走就對了，應該沒多遠了。”
“咱們走了有一會兒了吧……”
這些人走著走著，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這條街，怎麽他媽這麽長呢？”
“是啊，這條街咱們都走了八百次了，按理說早就應該到頭了！”
“真他媽奇怪……”
“大哥，咱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鬼打牆！肯定是鬼打牆！”
本來就亂哄哄的隊伍更加紛亂起來，紅頭巾連忙彈壓眾人。
“別吵！哪裏有什麽鬼怪，就算真的有鬼，咱們也是來一個殺一個！”
“就是就是，殺了那麽多人，難道還怕鬼嘛？”
……
在紛亂的隊伍旁邊，濃霧的深處，高驚雷等人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這裏，看著那群窮凶極惡的土匪。
孫啟山撫掌讚歎：“高爺，你這一手陣法，真叫個鬼斧神工！就算比起諸葛亮的八陣圖來，也不遑多讓了！”
高驚雷隻是簡單的布了個陣，這在《正統巫藏》的地理篇裏，有詳細的記載。
主要是利用地形，以及周遭的環境，讓人產生視覺誤差，從而迷失方向。
諸葛孔明的八陣圖，也是利用這一原理。
不過諸葛智聖那個要比高驚雷的高明很多。
高驚雷隻是簡單的設計了小型陣法，也是因為天黑，如果是白天，這陣法就施展不開了。
至於迷霧，同樣也是高驚雷的手段。
孫啟山這走南闖北的方士，尚且震驚於高驚雷的陣法，王士方與宋江聲，就更加驚訝了。
王士方滿臉的佩服，就差給高驚雷跪了。
“師父，你還是人嘛……”
王士方震驚的呢喃：“你是神仙吧…一定是！
你用的都是仙法對不對，你教我吧，我求求你，教我吧，讓我怎麽樣都可以，我也想當神仙。”
宋江聲歎道：“哪裏有什麽仙佛，若是真有仙佛，也不會見九州陸沉而不動聲色。
不過高兄這手段，倒真是近乎於仙人了，以往是我見識淺薄，真沒想到，人間竟有如此奇門法術！”
高驚雷不動聲色，他就像沒聽到幾人的話，隻是盯著裏麵走的那群人。
剛才他們的話一字不漏的進了他的耳朵。
這些人果如宋江聲所說，個個凶殘無比，殺人如麻。
都是些雙手沾滿了鮮血的窮凶極惡之輩！
不僅燒殺搶掠，甚至還吃人！
自從出山以來，高驚雷第一次感覺到了憤怒！
好像有一團火，隨著他的心跳，一點點的從心髒迸濺出來，燃滿了他的全身！
這些人，不配當人！
他們，都該死！
高驚雷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的胸口一起一伏，若是自己看，可以看到旋轉的氣流，漸漸湧遍了他的全身！
他衣襟烈烈作響，身旁的霧氣隨著一同旋轉飛翻！
高驚雷閉起眼睛，慢慢抬起了手！
在衣襟的掩蓋下，他身上的圖騰一點點的亮了起來，無形的睚眥凶獸，自他身上蒸騰而起！
高驚雷睜眼！
“吼！”
一聲似牛非牛的吼聲，隱隱傳遍了整條長街！
隨著這聲獸吼，整條街的地麵，在同一瞬間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