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在她在心裏，恐怕會始終過不去，而周廷鸞不想看到她這個模樣。
順著河沿，周廷鸞牽著林雅慕的手繞著鵝卵石道走。
“回病房收拾東西，我們走吧。”林雅慕裹了裹衣服，半下午的天氣微微帶了些涼意。
“好。”
回到病房，溫度驟然上升，林雅慕一時都沒有適應過來，她摸了摸鼻子，鼻子一癢，打了一個噴嚏。
周廷鸞把她的包和水杯拿起來，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回頭撇了林雅慕一眼。
隻見她雙手捂著口鼻，眼睛生理性的浸出淚花，眼瞼發紅。
周廷鸞重新把包放下，然後伸手拉開自己的外套拉鏈。
“幹什麽？”
林雅慕眼睜睜的看著他脫下自己的外套。
“伸手。”他開頭。
林雅慕抬了抬眼皮，然後乖乖的展開手臂。
周廷鸞抬手順著她的手臂把袖口套了進去，然後微微俯身把拉鏈拉到她的脖頸。
帶著少年體溫的布料貼近她的皮膚，林雅慕扯了扯過長的袖子，然後雙手環胸，“好溫暖。”
她笑容甜美，眼睛彎成月牙，周廷鸞無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別貧。”
林雅慕往後縮了一下腦袋，鼻子不滿的哼哼兩聲。
回家的路上，路燈在他們的腳步聲中亮起。
快要走到橋頭拐角的時候，林雅慕突然拉住周廷鸞的胳膊，“我不想回去了。”
“別怕。”周廷鸞反抓住她的手。
路燈發出暖黃色的燈光，燈罩下圍了一圈小飛蟲。
林雅慕深呼吸一口，然後平複了一下自己跳動過快的心髒。
“走。”
“嗯。”林雅慕看著周廷鸞的眼睛然後點點頭。
藍白相間在磚瓦在街道中增添了一份素雅，與棕色木製結構的窗扉相得映彰。
推開大門，周廷鸞拉出板凳讓林雅慕先坐下，然後把水杯擰開，“再喝一點水。”
林雅慕拍了拍肚子撇嘴，“可是我今天已經喝了很多很多了。”
“再喝一點，醫生說了，你要多喝水。”周廷鸞扶著她的肩膀，軟言細語的勸她。
“知道了，知道了。”林雅慕感覺耳邊一緊，她急忙伸手接過，“我喝。”
“乖。”
周廷鸞滿意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林雅慕扒拉下他的手，“哎，發型。”
周廷鸞抬手將自己的手從她的發頂移開，“好了，你餓不餓，想吃什麽？”
“我想吃……”林雅慕歪著頭，正認真思索要吃的東西時，餘光突然瞥見門外。
“下雨了。”
林雅慕眼睛一亮，看著雨滴從屋簷上滑落，然後墜落到地麵上。
周廷鸞回頭，嘩啦嘩啦，雨滴越來越急，很快在屋簷下連成一片水霧。
林雅慕起身，把黑色外套的袖口往上卷了卷，然後把手伸到窗外去接墜落的雨滴。
水珠在地麵賤起水花，打濕了林雅慕的鞋麵和褲腿。
周廷鸞拉著她脖頸後的衣服把她往後扯了扯，“靠後一點，一會兒打濕了你的衣服受涼了怎麽辦？”
林雅慕深吸了一口氣，“好久沒有聞到這麽幹淨的空氣了。”
“啪嗒”
是雨滴落到傘麵上發出的悶聲，林雅慕和周廷鸞的目光看向門口。
頂著灰色傘的人揚起傘麵，周廷鸞和林雅慕看到她的臉。
她邁開步子朝他們兩個人走過來，然後在客廳的下一節台階上站定。
“有什麽事情？”林雅慕語氣生硬。
夏婉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把手裏的傘遞了過去，“你們不用做飯了，我和喬叔一起做了飯，你們一起去那邊吃吧。”
林雅慕和周廷鸞對視一眼，然後伸手接過。
林雅慕一陣沉默，還是周廷鸞先開的口，“謝謝阿姨。”
夏婉撇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在林雅慕身上上下打量，“換成你自己的衣服，衣服都不好好穿，這麽鬆散，像什麽樣子。”
“我……”
林雅慕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臉無語。
夏婉轉身踩著水離開，林雅慕輕哼呲笑，然後看著周廷鸞攤手，“她什麽意思啊？”
“故意找我事情吧！”林雅慕原地踱步，氣的臉色漲紅。
“好了好了。”周廷鸞拍背安慰她，“那你要過去嗎？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過去跟他們說。”
林雅慕停下腳步，把心情平複了一下開口，“去，為什麽不去。”
說著，她抬腳就要往雨裏衝，周廷鸞及時拉住她，“幹什麽？撐傘。”
林雅慕撓了一下後脖頸，“噢。”
門扉輕合，周廷鸞攬著林雅慕的肩膀，走進雨幕中。
“來了。”
周廷鸞剛走到客廳把黑色傘麵合上，喬爺爺就端著糖醋魚上桌。
“嚐嚐爺爺的手藝。”
喬爺爺指著對麵的板凳，“坐吧。”
林雅慕看了一眼坐到一旁的夏婉，然後在喬爺爺身旁坐了下去。
夏婉抬了抬眼皮瞥她，然後手中動作不停的往碗裏盛米飯。
“喬爺爺，跟你先說一聲，我準備明天回去了，後麵兩天希望喬爺爺多照顧她一些。”
周廷鸞看了林雅慕一眼，“等開學的時候，我會回來接她。”
“行行行，這沒問題。”喬爺爺大手一揮。
“不用了。”夏婉突然放下筷子，“林雅慕，你今天下午就跟我走。”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跟你走了？”林雅慕咬著魚肉的動作一頓。
“那不然呢？你要一個人在這個破房子裏繼續住著嗎？”夏婉語氣強硬。
“這是爺爺的房子，不是破房子。”
林雅慕看著夏婉，魚肉被擱放到碗裏，飯桌上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阿姨在這裏，喬爺爺會照顧好她的。”周廷鸞捏了捏林雅慕的手，無聲的安慰。
“這有你說話的份嗎？”夏婉看都懶得看周廷鸞一眼。
他麵色不顯，桌子下的手卻握成拳頭。
喬爺爺咳了兩聲，“小婉，你說話有些過分了。”
“我過分，喬叔，我一直想跟你說了，林雅慕她是我女兒，我有權利去管她的任何事。”
“嗬……”林雅慕勾唇笑。
“我是你的物品嗎？憑什麽，你憑什麽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林雅慕把手放到桌麵上，“如果你這樣說的話，我不介意把話說死，我不會回去，永遠不可能回去，你死了這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