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該來的躲不掉
瑾色掩去眸底澀然,“我以前怎麽過來的,以後也那樣過吧,總不能說世界上沒有了容非衍,我就活不下去呀。”
雖然——她真的很有可能活不下去。
“傻,真傻!”靳安彤忽然生氣的站起來,“不行,我要去問問,容非衍憑什麽那麽做!”
“安彤!”瑾色叫住她:“強來的東西不甜,不要讓我為難。”
“可是,你們明明那麽般配——”靳安彤難過的說不下去了。
“安彤,我不會委屈自己。”瑾色衝靳安彤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忽然手機響起,她拿起來看到是沈經國打來的,隨手滑下接聽鍵。
“色色,你阿姨她不在了,如果有時間能回來一趟嗎?”電話裏傳來沈經國疲憊的聲音,“我知道你不喜歡玉蘭,如果不想回來見她最後一麵,我不勉強。”
瑾色聽完電話,內心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眼睛盯著前方,半晌沒有吭聲。
靳安彤被瑾色的反應弄的嚇了一跳,她抬手在瑾色麵前晃了兩晃,“色色,你怎麽了?說話呀?”
瑾色怔怔的看著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色色,你別嚇我啊,是不是容非衍又說什麽了?”靳安彤著急壞了。
瑾色猛然抱住靳安彤,“崔玉蘭死了。”
靳安彤愣在那裏,嘴唇哆嗦著:“死了?”
瑾色點頭。
靳安彤鬆了一口氣:“她死了就死了吧,你看你,差點嚇死我。”
瑾色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靳安彤,靳安彤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色色,你最近是不是撞邪了?怎麽這麽邪門?”
轉念一想,“幸虧你沒去,萬一你去了——”
“呸呸呸!我這個烏鴉嘴,說什麽呢。”靳安彤抱著瑾色,“咱們不想了,你現在重要的是多休息。”
瑾色道:“安彤,你送我吧,我想回去看看。”
靳安彤看了她一眼,點頭。
站在熟悉的房子前,瑾色看著碩大的家,心中漫起無限的悲涼,她不是冷血人,相反,雖然崔玉蘭對她不好,沈曼越臨死時,還依舊在算計她,但是真當她們都不在了,她的心竟然說不上來的難過。
進入房子,看到沈經國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瑾色的心別提多麽沉重。
走到他麵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色色,來了。”
瑾色點頭,沈經國看著她說:“下午你阿姨說有事出去一趟,就再沒回來過,沒想到這就陰陽兩隔了。”
瑾色沉默,她除了沉默委實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崔玉蘭說的什麽證據,也無從得知。
沈經國歎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溝壑,“色色,爸爸知道這麽多年忽略你了,你能原諒爸爸嗎?”
看著眼前,失去女兒又失去妻子的沈經國,一臉的憔悴,瑾色的心更加難受。
久等不到瑾色回答,沈經國臉上難掩痛苦,看起來愈發的蒼涼悲哀。
瑾色忽然問道:“阿姨說有東西要交給我,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沈經國神情一凜,“玉蘭走之前跟你聯係過?”
瑾色點頭,“阿姨說我媽是死於謀殺,而不是自殺,並且要交給我一份證據,隻是我沒有去到,那邊就發生了爆炸。”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沈經國看。
沈經國神情變了變,“色色,你阿姨已經死了,給她留一份安靜空間,就不要打擾她了。”
聽他並未正麵回答,瑾色雖有疑惑,又沒法直接問,“我走了,你節哀順變。”
突然,沈經國叫住了瑾色的腳步:“色色,如果有什麽證據的話,純屬子虛烏有,警方那裏當年就給了定論,你媽是死於自殺,所以不要再查下去了,讓她安歇吧。”
瑾色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點頭。
從沈宅出來,靳安彤忍不住開口:“色色,你說你爸啥意思?”
瑾色搖頭,沈經國臉上的悲傷不像是假的,但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至於是什麽卻說不上來。
再回紫薇山莊,瑾色有種穿越的感覺,站在碩大的莊園前,看著這座陌生又熟悉的房子,心裏縱使有千言萬語,卻最終隻化為一聲歎息。
該來的躲不掉,瑾色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輸入密碼,隨即走了進去。
房子空蕩蕩的,裏麵沒有一個人,更顯得房子清冷異常。
瑾色直接上了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既然要說了離婚,那就離吧。
幸好,她租的那間公寓一直沒有退,大不了,生活繼續回到以前的日子,有什麽可怕的呢?
雖然容非衍之後幫她添置了不少的東西,但是那都是容非衍買的,所以瑾色收的還是自己從公寓帶來的那些東西。
東西不多,但是一個箱子已經裝不下,還有她的那些照片還有打印機,瑾色思量再三,決定分兩次帶走。
所有東西準備妥當之後,瑾色回眸,視線不經意落在牆壁上的那副畫上。
畫裏,那位少女正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看著那位少女,瑾色的心再次下起雨來。
這是她媽媽留下的絕筆畫,畫中的場景也照應了瑾茹的結局——消失在大海中。
她站起來伸手去摘畫,誰知不小心,畫從手中落下,摔在了地上,讓瑾色自責的是,框裱在畫上的外麵一層玻璃應聲而碎。
瑾色皺著眉頭去撿地上的玻璃。
意外的是,她竟然在框子夾層中發現一團東西,打開夾層,拿出裏麵的東西,隻見一副月牙形的玉佩。
而包玉佩的那張紙上麵寫著四個字——四川,廊橋遺夢。
熟悉瑾茹的人,都知道她的字體,這字體一看就是瑾茹親手所寫,她為什麽會寫這樣一個地名?
又為什麽會在畫中放一塊玉?裏麵的玄機是什麽?
這塊玉代表了什麽?
而這個地址又含著什麽意思?
瑾色放下玉,打開旁邊的電腦開始搜有關四川廊橋遺夢的新聞。
廊橋遺夢是一部電影,但是在四川,卻有個地方名叫廊橋,有“天上鵲橋,地上廊橋”一說,既然落下這樣一句話,那又代表著什麽?
瑾色很不明白,很多的事情交織在她腦海中,幾乎快要引爆她的腦袋。
她思索一下,查了從杭城到四川廊橋的路線,然後買了最近一班飛機飛往成都。
因為來不及送走行李,她將行李放在二樓的拐角處,便出門去往機場。
容非衍回來的時候,瑾色已經離開,他回房間取衣服,看到對麵瑾色的房間門開了一條縫,幾乎是下意識的推門進去。
瑾色走之前留下的痕跡並未清掃,看到地麵摔碎的玻璃,容非衍抬頭朝牆壁上看去,之前掛那副《聽海》的地方,已經沒有那副畫了,如今隻剩下一堆殘渣碎片。
看著玻璃碎片,容非衍眉宇間的溝壑又深了起來,在他轉身出門的時候,視線不經意落在拐角處的箱子上,一股難言的憤怒從心底油然而起!
原來她什麽都準備好了,怪不得!
收回視線,容非衍沒有做停留,邁著大步朝樓下走去。
剛坐進車裏,淩雲琛的電話打了進來。
“老大,四川有一個在建的項目,忽然發生倒塌,砸傷不少人,那邊已經鬧起來了,暫且被政府壓下,那邊等著你去處理。”
容非衍眼眸微眯:“你定好機票,我現在趕去機場。”
“好,咱們在機場碰頭。”淩雲琛說完,就掛斷電話。
容非衍趕到樂平,那邊現場幾乎已經失控。
連忙召開緊急會議,將傷者送入醫院,並且與當地政府聯係,盡量將事情化解到最小值。
隻是,有一些傷的比較嚴重的工人家屬,拉起了橫幅,向容非衍施壓。
同一時刻,瑾色正在廊橋閑逛,通過瑾茹日記裏的描述,當年她的確到過廊橋,在一處臨山傍水的客棧裏住了四五天,隻是時過境遷,她說的那家客棧早就沒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現代文明。
在廊橋逗留了三四天,瑾色無果而返,正準備買機票回去的時候,忽然在路邊看到一則新聞。
新聞說的正是容非衍那邊工程出事的消息,一開始瑾色還未在意,但是聽到電視裏傳來容非衍說話的嗓音時,瑾色忍不住頓住腳步,朝電視上看去。
畫麵上,容非衍頭頂戴著一安全帽,若不仔細看,怎麽都想不到那個頭戴安全帽,身穿染著泥土衣服的人會是容非衍。
在她的記憶中,容非衍永遠都是那個矜貴,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祗。
畫內,畫外,再見,瑾色忽然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看到畫麵裏說的內容,瑾色知道這些天他一直呆在四川,看著他身後倒塌的大樓,她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幾乎想都沒想的,她買了一張去容非衍所在城市的最快火車票。
即便他們最終逃不過離婚的命運,但是她卻無法做到放任不管,不管怎樣,她都要陪在容非衍的身邊。
她不知道的是,從她踏入廊橋的那一刻,她的行蹤就落入一個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