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單刀直入
沈浩也走到窗前，看著外邊的雲湖，冬日下的雲湖，雖然不如夏日那樣浪花翻湧，充滿生機，湖麵還飄起一層薄冰，但這樣的湖麵更讓人心驚，因為誰也不知道冰麵下到底隱藏著什麽？
足足過了一刻鍾，王會長才回頭看向沈浩。
沈浩也立刻看向他。
“你想先見誰？”王會長問。
沈浩一頓，“先見孫經理？”
“為什麽？”王會長的目光始終沒挪開沈浩的眼睛。
沈浩一笑，“堵源頭，這是我在抗災時的心得。”
王會長沉吟片刻點點頭，“行，你可以先和他去談談，但要注意技巧，不要把事說破。”
“我明白。”沈浩點點頭。“一有信兒，我會及時告訴您。”
王會長嗯一聲，拍拍沈浩，“這件事要絕對保密。”
沈浩笑笑，很鄭重答應一聲。
王會長這才擺擺手，淡淡說聲去吧。
沈浩看看王會長，輕輕退出房間，關門時，隔著門縫，往屋裏瞟一眼，王會長還站在窗前。
沈浩把門隨即關上，剛到樓梯前，那個中年男子不知從哪冒出來，笑問，“沈主任，談完了？”
沈浩點點頭。
中年男子把沈浩帶出別墅，上車前，沈浩又往樓上窗戶看一眼，開車離開。
等沈浩走了，王會長回到條案前，拿起手機撥出去。
電話一通，王會長就怒道，“誌遠，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邊的孫經理聽到王會長口氣不對，慌道，“我在辦公室。”
“就你一個人？”王會長追問。
“對，叔，怎麽了？”孫經理聲音更怯。
“在辦公室叫會長，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王會長聲音更加不悅。
“對，我忘了，王會長，有什麽事嗎？”孫經理忙變了稱呼。
“咱們倆的事，你和誰說過？”王會長質問。
“咱兩的事。”孫經理頓頓，“我和誰也沒說過。”
“那徐濤怎麽會知道？我提醒過你多少次，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李鳳梅的性格你應該知道，你還想不想繼續當商管部經理了。”
王會長一連串的質問讓電話那邊的孫經理如坐針氈，情急之下，又換回稱呼，“叔，我真的和誰也沒說過，我一直是小心謹慎。”
聽到孫經理充滿委屈的聲音，王會長的心軟下來，稍稍克製一下情緒，“誌遠，我能給你的一定會盡力給你，但我的處境你要理解。這事一旦被捅出去，李鳳梅我真的很難應對。那樣對你對我都不好。”
“叔，我能理解。所以這麽多年來，我從來都是謹慎做事。”孫經理的聲音更委屈。
“好了。別委屈了，剛才我的脾氣有點急。”王會長的聲音終於和緩下來，“一會兒，沈浩會找你談這件事。”
“沈浩？”孫經理一愣，“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是徐濤告訴他的。”王會長一提到徐濤兩個字就充滿恨恨，“具體情況以後我再告訴你，見了沈浩，你隻要咬定這完全是謠言，無中生有就行。”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孫經理不解道，“叔，為什麽要讓沈浩來問我，他憑什麽？”
“他現在是這件事的知情人之一，是我同意他去問你的，為什麽，你應該明白。”王會長故意賣個關子，測測孫經理的智慧。
孫經理想了一會兒，“王會長，我明白了，您這是故意要用我的口堵他的口，我會按您說的做，他找不到便宜。”
王會長笑了，心想，行，這小子雖然是自己的私生子，但頭腦不白給，深得自己遺傳。
王會長又叮嚀幾句，掛掉電話，再次捧起經書想重溫幾遍，腦袋裏卻一片雜亂，煩躁地把經書扔在一邊。
沈浩開車離開雲湖，一路也在想著剛才和王會長交談的情景，盡管王會長一直沒承認，但通過他種種表現，可以完全確定孫經理就是他的私生子。
沈浩邊想邊歎，這對父子才是玩隱術的高手，這麽多年，竟然一直風平浪靜，不顯山不顯水。
不過最終還是被劉娜露了底，自古道紅顏禍水，男人失敗往往都是因為女人所致。
王會長當初因為下身沒處理幹淨，有了今天一劫，他的私生子孫經理也和他父親掉在了同樣的坑裏，這一點還真是父子相傳。
沈浩想著不禁笑笑，王會長現在相必和孫經理通電話，告訴他怎麽應對自己。
沈浩也得想想，怎麽回應孫經理。
車子平穩向前，很快就到了商會，沈浩看看時間，已近中午，沈浩沒有下車，就把車停在商會對麵，撥通了孫經理的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傳來孫經理的聲音，“沈浩，有事？”
沈浩笑笑，“孫經理，中午我想請你吃頓飯，順便有點事和你聊聊。”
“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麽，有什麽事在辦公室說不行嗎？”孫經理應道。
沈浩一笑，“辦公室說不方便，還是在外邊邊吃邊聊好。”
“到底什麽事，你先給我透個底，你這麽神神秘秘，弄得我挺緊張。”孫經理像是玩笑，又像是認真。
沈浩又是一笑，“和你昨天說的事有關，我在脆香居等你。”
沒等孫經理回應，沈浩直接把電話掛了。
現在必須有氣勢，不能給孫經理心裏留下有討價還價的念頭。
車子隨即啟動，向前開出一截，在商會後邊的一家飯館前停下。
這家飯館叫脆香居，主打川菜，也是商會平時公務餐的一個固定地點，飯館裏老板和服務生都和沈浩相識。一見沈浩進來，立刻笑著上前打招呼，沈浩要了一個雅間，進了裏邊，一邊喝茶一邊等著孫經理。
不到二十分鍾，雅間門被推開，孫經理笑著走進來，“沈浩，就咱兩？”
沈浩也笑著點點頭，請孫經理坐下，把菜單推到孫經理麵前，請孫經理點菜。
孫經理看看菜單，一擺手，“沈浩，你這太客氣了，你隨便點就行。”
“不。”沈浩搖搖頭，“今天我頭一次請你，必須讓你滿意，一定要你點。”
孫經理看看沈浩。
沈浩也笑看著他。
孫經理晃晃腦袋，拍拍沈浩，“好，我點，你這人還真是講究。”
菜很快點完，也很快上了桌，沈浩讓服務生出去，命令他，沒有自己同意，不許進來。
服務生看沈浩一臉嚴肅，諾諾退出去。
屋門被重重關上。大廳裏的喧嘩被隔絕在外。
孫經理瞅瞅屋門，再看看沈浩，“沈浩，你和我到底要說什麽，我怎麽感覺你不對勁。”
沈浩笑笑，輕輕拍拍孫經理，給兩人倒上酒，端起酒杯，“先喝一杯。”
孫經理頓頓，和沈浩碰了一杯，兩人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沈浩又給自己倒上，自己幹了一杯。
孫經理滿臉疑惑。
沈浩喝完第二杯，接著給自己倒上第三杯，再次一飲而盡，杯子一放下，沈浩又要倒。
孫經理一把攔住他，“沈浩，你到底怎麽了，菜還沒吃，你自己連喝了三杯，你這明明是自罰，你如果不把話說清楚，這酒絕對不能再喝了。”
沈浩看看孫經理按著自己的手，苦笑一聲，“孫經理，你真說對了，我確實是在自罰。”
孫經理愣愣，“沈浩，你犯什麽事了，需要我幫忙?咱們是朋友，有話你盡管說。”
沈浩點點頭，拿開孫經理的手，拍拍他，“孫經理，你這話夠意思，不愧是王會長的兒子。”
沈浩最後一句話說得很低，但很清晰，每一個字都直接飛進孫經理耳中。
孫經理來之前想過許多種和沈浩對話的方式，認為這麽重要的事，沈浩說之前總要繞幾個彎，然後漸入正題，沒想到菜還沒吃一口，沈浩就單刀直入，直接把話點破，關鍵沒有絲毫含蓄。
孫經理一時呆愣，很快反應過來，厲聲道，“沈浩，你喝多了吧，胡說什麽，這種玩笑能隨便開嗎？這要讓王會長知道了，咱兩都得從商會滾蛋。”
孫經理臉色鐵青。
沈浩瞅瞅他，心裏道，這突然襲擊的招數果然見效，孫經理過激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
沈浩隨即笑笑，“孫經理，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說得都是認真的，我剛見過王會長，我和你談這件事，也是王會長同意的。我現在不僅代表個人，也代表商會，這件事關係到王會長和商會的聲譽。”
沈浩說著，臉上的笑慢慢消失，表情開始變得凝重。
孫經理臉色也變得嚴肅，“沈浩，既然如此，我也鄭重告訴你，你剛才那句話，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聽來的，完全是無中生有的謠言，我希望這樣的話你不要再說了。”
沈浩和孫經理對視著，互相揣測著對方的心思。
終於沈浩先笑一下，“對。我也相信是謠言，王會長也認定是謠言，咱們三個人想法是一致的，可隻怕有人不會這麽想。萬一謠言傳到王會長愛人耳中，結果。”
沈浩說此處，不說了，給自己倒杯酒又一幹二淨。
孫經理繃著臉不說話。
沈浩笑笑，“我無所謂，王會長反正已經一心禮佛，就算被他老婆鬧鬧，老夫老妻也傷不了筋骨。關進是孫經理，你怎麽辦？”
孫經理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