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哪種情

  沈浩從酒鬼孫嘴裏聽到狼頭掛件的解釋，首先想到以後商會的情況會更加凶險，張凱母親繼續留在商會必然凶多吉少，因此他匆匆趕到張凱家附近想勸張凱母親離開商會。


  張凱母親看到沈浩的車，笑笑，朝周邊看一眼，徑直上了車，一上車，媚媚道，“來找我幹嘛，今天晚上張金生在家，我不能去老店。改天吧。”


  沈浩見張凱母親理解錯他的意思，忙道，“王亞茹，我來找你不是去老店，有件重要的事和你說。”


  “重要的事？”張凱母親看看沈浩，剛要繼續玩笑，一看沈浩的臉繃起來，立刻收住玩笑，“什麽事，這麽嚴肅。”


  沈浩往窗外瞅一眼，這個地方很隱蔽，外邊天色又黑，沒有人注意這裏。


  沈浩伸手從兜裏把狼頭掛件取出，“為這個。”


  張凱母親瞅瞅掛件，一撇嘴，“這不就是在商會後牆撿的那個掛件嗎，怎麽了？”


  沈浩點支煙，重重抽兩口，“我問了酒鬼孫，這個掛件有可能是一個地下幫派的標誌，這個幫派很隱蔽，而且幹得都是殺人越活的勾當，如果他們卷進商會的會長之爭很有可能出人命，昨晚就是最好的例證，連酒鬼孫都能被他們暗算，何況其他人。”


  張凱母親聽得一愣一愣，臉上的笑瞬間消失，“沈浩，你說得是真的，這真是一個幫派標誌？”


  沈浩用力點點頭。


  “那你想怎麽辦？既然如此你就離開商會吧？”張凱母親一把抓住沈浩的手。


  沈浩輕輕推開她的手，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不可能離開，但你必須離開，現在你留在商會必然凶多吉少，明天你就去商會辦離職，離職的理由。”


  沈浩多到這，頓頓，“就說你找到了新工作。”


  張凱母親沒說話。


  沈浩始終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張凱母親輕聲問，“我走了，庫管誰來幹？”


  “這事我會安排，你不用管了。”沈浩猜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張凱母親突然笑了，笑得沈浩一愣。


  “沈浩，你是不討厭我了，找不出其它借口，編了這麽一個理由，故意想趕我走？”張凱母親直視著沈浩。


  沈浩心裏道，這個女人真夠矯情的，都這個時候還這麽想。


  “王亞茹，我沒有說一句假話，我剛才說得都是真的，你如果不想成為下一個虎子，就必須聽我的。”沈浩的臉頓時沉下。


  張凱母親沒想到沈浩會如此聲色俱厲地和自己說話，立刻也收起戲謔的表情，“沈浩，你別這樣嚇人好不好，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一個普通庫管，外人也不知道咱兩的關係，會長誰想爭爭去，那些人殺我幹什麽。我覺得我沒什麽危險。”


  沈浩見張凱母親依舊如此執拗，真是急了，“王亞茹，你可想清楚了，這事不是兒戲。”


  沈浩的聲音驟然提高，張凱母親嚇得一哆嗦。


  “沈浩，你喊什麽，想讓人看到咱兩。我告訴你，這可在我家附近，萬一你大喊大叫把張金生招來，我看你怎麽解釋。”


  沈浩被女人弄得徹底無奈了，狠狠抽兩口煙，冷靜一下情緒，“王亞茹，我真是為你好，怕你出事，所以我才急急忙忙來找你。這樣吧，你先離開商會，等會長之爭結束了，一切都風平浪靜，你想回還可以再回來。”

  “回來還當庫管？”張凱母親瞟一眼沈浩。


  沈浩明白她話背後的意思，現在當務之急是讓她離開商會。


  沈浩笑笑，“如果那個時候田雲生當了會長，我當了秘書長，我可以想辦法讓你當辦公室主任，現在你同意了吧？”


  張凱母親笑一下，沒應答。


  沈浩皺皺眉，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了，女人怎麽還不鬆口？


  沈浩一咬牙，“你還有什麽條件隨便提，隻要我能辦到的，我都答應你。”


  張凱母親聞聲看向沈浩，手同時向沈浩的腿摸去，沈浩忙把她的手擋開，這裏雖然是隱蔽處，但確實距離張凱家太近了，得小心，不能節外生枝。


  見沈浩把自己的手擋開，張凱母親也沒有生氣，笑看著沈浩，柔柔問，“你就這麽怕我出事？你心裏是不有我？”


  沈浩沒說話。


  “說話呀。”張凱母親往前探探身，“否則你不會這麽著急，還承諾這麽多條件。看來你和我在一起，不光是為那種事。”


  一股股熱浪隨著女人柔柔的眼神距離沈浩越來越近，沈浩下意識地往後躲躲，用手擋住越來越近的女人，點點頭，“亞茹，我承認我和你在一起，除了欲，還有情的成分，維修倉庫的時候，你幫我做的事，我一直都記在心裏，因此我不能讓你再留在商會。明天你就辦離職，去我朋友的公司上班。”


  “情的成分？”張凱母親笑笑，似乎根本沒聽到沈浩後邊的話，眼眉一挑，看向沈浩，“沈浩，你說的情是哪種情，友情還是？”


  沈浩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又話多了，都這個時候，女人還在糾結這些，不行，不能讓女人再順著這個思路問下去。


  “你說呢？”沈浩反問。


  “討厭。”張凱母親掐一下沈浩，“故意把問題拋給我，好吧，那我就替你回答，憑咱兩現在的關係和各自的情況，愛情肯定談不到，我也沒那個奢望，比起柳眉和趙樂梅，我的條件不夠。”


  沈浩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卻輕輕嗯了一聲，女人的話一點沒錯，他倆之間不可能有光明正大的愛情。


  “友情嗎？”張凱母親瞥一眼沈浩，“咱兩都那樣了，也不是。”沈浩點點頭，說的沒錯，他們之間早已越過來朋友之間的鴻溝。


  張凱母親對著沈浩輕輕吐口氣，一股濕潤的熱氣帶著濃濃的香水味直接吹到沈浩臉上，沈浩沒有避開，繼續看著張凱母親，等著她下邊的話。


  “那我們是什麽情？”張凱母親突然問道。


  “你說。”沈浩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狡猾，非讓我說出來。”張凱母親嗔一眼沈浩，“我們是亂情。”


  “亂情？”沈浩覺得這個詞很刺耳，他沒想到張凱母親會用這個詞。


  “對。”張凱母親很肯定點點頭，一笑道，“我們之間有友情，有私情，還夾雜一點愛情，不是亂情是什麽？”

  沈浩無奈笑了一下。


  “我說對了，對吧？”張凱母親從沈浩的笑中得到了答案。


  沈浩點點頭，“亞茹，就算你說得對，你也必須離開商會。”


  “之後呢？”張凱母親直視這沈浩，指指沈浩，又指指自己，“我們快刀斬亂麻，分道揚鑣。”


  “這樣對你最好。”沈浩立刻應道。


  見張凱母親沒說話，沈浩又忙補充，“亞茹，你不光是張金生的妻子，還是張凱的母親，如果你出了事對張凱也不好，所以你必須采納我的建議。”


  聽到張凱，張凱母親眼裏的挑釁沒了，換成了母親的柔光，她往椅背上一靠，輕輕歎口氣，默不作聲。


  沈浩看看時間，兩人相談已經近半個小時。


  “我先下去抽支煙，你再想想。”


  沈浩推門下了車，該說的他都已經說盡了，該承諾的也都承諾了，剩下的就是給對方一點時間，讓她仔細想。


  沈浩相信自己最後的話擊中了張凱母親的軟肋，她會有一個清醒的選擇。


  街道上寒意濃烈，不遠處的霓虹在暗夜中一閃一閃，沈浩站在車邊抽著煙看著霓虹，想起張凱母親剛才說的那個詞，亂情。不禁笑了，她的用詞還真準確，他和張凱母親的交往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混亂。一個理工女也有這樣的用詞水平，人才。


  沈浩正想著，聽道張凱母親敲車門。


  沈浩回頭一看，張凱母親招手讓他上車。


  沈浩推門上了車，“想好了？”


  張凱母親點點頭。


  沈浩瞅瞅她，表情很認真。


  “沈浩，我可以離開商會。”


  “好。”沈浩心中頓時一喜，“那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張凱母親搖搖頭。


  “你說得對，我除了是一個妻子，還是一個母親，我不能不為張凱著想。”


  沈浩嗯一聲。


  “亞茹，你的選擇是對的，以後我們還是朋友，等商會的事平息了，你想回來還可以回來。”


  “僅僅是朋友？”張凱母親瞟一眼沈浩。


  沈浩頓頓，“亞茹，我現在所處的情況很危險，你離我越遠越好。”


  “那就是說，我們就此了斷了。”張凱母親幽幽問。


  沈浩沉默片刻，認真點點頭。


  “果然是快刀斬亂麻。”張凱母親往椅背上一靠，輕歎一聲。


  沈浩心中也一串歎息滾過，麵前這個女人雖然不能和自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從她身上，沈浩也得到了很多，現在想想，亂也讓人不舍。


  “沈浩，離職之前，我想聽到你一句心裏話。”張凱母親把目光轉向沈浩。


  沈浩頓頓，他知道張凱母親想問什麽，但此刻他無法阻止對方的提問。


  “你說。”沈浩笑笑。


  “除了那種事以外，你喜歡過我嗎？”張凱母親目光像一把錐子。


  穿過濃濃夜色，直接刺向沈浩，讓他無處躲閃。


  怎麽回答？沈浩有些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