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刀口吃肉
經過一番周折，方君儒和田雲生總算互相同意。但當把方君儒的保鏢帶進屋裏，保鏢的不服氣，又讓屋裏的氣氛緊張起來。
唐老大先禮後兵，把自己的名號向保鏢一說。眾人都以為保鏢會反應激烈。沒想到保鏢眼裏的不服立刻沒了，向著唐老大一笑，怯怯問，“你真是唐老大。”
“廢話，在江城，還他媽敢有誰叫唐老大。”唐老三喝道。
“三兒，客氣點。”唐老大一擺手，也笑笑，“對，我就是唐老大。”
“唐哥，你的名號我早就聽說過，但一直沒見過。小弟有眼不識泰山，我服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保鏢立刻恭敬道。
“識時務就好，三兒，帶他倆出去吧。”唐老大淡淡道。
顯然唐老大對這些小弟的恭順早已習以為常。
沈浩在一邊看著，暗道，人的名樹的影，唐老大還真是江城一霸，不用動手，隻把名號報出來，就讓對方從心裏慫了。
再用餘光瞟瞟方君儒，方君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剛才那一幕，也讓他意識到，唐老大這種人確實不好惹。
“方總，人你已經看到了，一點事都沒有，現在放心了吧。”唐老大看著方君儒問道。
方君儒點點頭。
“方總，不是我說你，你以後要是請保鏢，請個像樣的，剛才那個就是驢糞蛋表麵光，關鍵時候就拉稀。”唐老三插話道。
“是，是。”方君儒尷尬地嗯了兩聲。
“方總，我弟弟的話雖然糙點，但是道理沒錯，在江城這地麵混上，不僅要和政府裏的人搞好關係，下邊這些人，你也不能瞧不起，該交朋友就得交朋友，否則買賣不好做。”唐老大一語雙關。
方君儒又是連嗯幾聲。
“這一點，你得和沈老師學，他現在也算是政府的人，可外邊的朋友也不少，所以遇到事，他出麵就好使。這次也是這樣。”唐老大拍拍沈浩。
方君儒抬眼看看，眼裏的神情很複雜。
沈浩一笑，“唐哥太高抬我了，這次能順利解決，還是你們雙方有誠意，我隻是遞個話，跑跑腿，沒做什麽。”
“沈老師，你又謙虛，你的麵子現在比我唐老大的還大。”
唐老大話音一落，眾人都笑了，屋裏的氣氛輕鬆很多。
一個壯漢進屋，向唐老二耳語兩句，唐老大點點頭。
沈浩看著唐老大神秘的樣子，心想，不會又出什麽事吧？
柳眉也看看沈浩，低聲說：“我們可以走了嗎？”
沈浩向她搖搖頭，示意別著急，
柳眉輕輕嗯了一聲。
沈浩再看看方君儒，方君儒的臉上也流露出一股焦躁，顯然他也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眾人正思慮間，唐老二端著一個蓋著蓋兒的大盆進來了，往桌上一放，蓋子蓋得很嚴實，看不出裏邊是什麽東西。
沈浩想想，心頭猛然一顫，我靠，這盆裏不會是狗肉吧？
“方總，我們猜個謎怎麽樣？”唐老大指著盆笑問。
猜謎？方君儒扶扶眼鏡，愣愣，“唐哥，猜什麽謎？”
“方總，你說這盆裏是什麽？”唐老大接著問，“如果你猜對了。”
唐老大拿起酒瓶，一連倒了三杯，“這三杯酒我全幹了，如果你猜不對，這酒就是你的，怎麽樣？”
“唐哥，我酒量不行。”方君儒忙笑著搖搖頭。
唐老大一瞥嘴，“男人怎麽能說不行這兩個字，我隻是讓你猜謎，又沒讓你立刻喝酒，猜不對這酒是我的。”
唐老大說完，又轉頭笑看沈浩，“沈老師，你敢猜嗎？”
沈浩一笑，“唐哥，我敢猜，但現在我不適合猜，還是你倆來吧。”
唐老大仰頭笑了幾聲，一指方君儒，“方總，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沈老師比你牛的地方，遇到事，從來不說不行。這才像爺們。”
唐老大此話一出，方君儒臉上掛不住了，當著柳眉的麵，唐老大一再誇讚沈浩，貶低自己，這麵兒丟的有點大。
沈浩從方君儒忽明忽暗的臉上，也察覺出方君儒的不快，剛要打圓場，柳眉先說話了，“君儒，你就猜吧，猜錯了，這酒我替你喝。”
“呦。柳校長還是個女漢子，佩服。”唐老大朝柳眉一豎大拇指，“方總，都有人替你作保了，你還怕什麽，猜完了，你們也能早點回去。”
唐老二和唐老三也在一邊怪聲怪調的附和。
方君儒定定神，笑笑，“好，那我就猜。”
眾人立刻都看向方君儒。
方君儒對著盆仔細看看，抬頭看向唐老大，“這裏邊是狗肉。”
唐老大沒回應，隻是盯著方君儒看。
“這裏邊是狗肉。”方君儒迎著唐老大的目光，一字一句重複一遍。
唐老大朗聲笑了，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氣把三杯酒都幹了，然後一抹嘴，“方總，聰明人，一猜就對，這酒我喝得痛快。三兒，把蓋子打開。”
唐老三伸手把盆上的蓋子揭開。
眾人往裏一看，果然是那隻死狗，連頭帶腳泡在湯裏，狗還沒煮熟，能看到身上的血絲，狗頭還保持死前的猙獰狀。
方君儒看了一眼，立刻一捂嘴，轉身又要吐。
柳眉忙上前問，“君儒，你沒事吧？”
方君儒艱澀地擺擺手，“沒事，沒事。”
唐老三對著發窘的方君儒輕蔑地哼了一聲，看向唐老大。唐老大麵色平靜地點點頭。
唐老三撥出短刀，雙手直接探進盆裏，嘁哩喀喳，將鍋裏的狗肉分解開，唐老大，沈浩，方君儒，還有柳眉，每個人麵前的盤子裏都放了一條狗腿。
沈浩看看那條狗腿，還有殷虹的血從裏邊滲出來，確實有點糟心。
“唐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老師，你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事情談妥了，我再請各位，現在事情妥了，我就得說話算數。”唐老大慢慢道。
沈浩嗯了一聲。
方君儒咳嗽兩聲，喘口氣，“唐哥，既然事情已經談妥了，這飯不必了。你放心，我說的話我一定兌現。”
唐老大笑著搖搖頭，“方總，這隻狗我就是為你殺的，你必須得吃。吃了這條狗腿，你就會記住今晚的事。我是個粗人，文的那一套，什麽協議、保證書我不感興趣。我隻按我的規矩來。”
沈浩明白了，唐老大殺雞給猴看的那招剛才隻是個引子，現在才是重點，話裏話外是在提醒方君儒，如果你離開這裏，敢玩貓膩，他的下場就會變成鍋裏這隻狗。同時也是警告其他人。
沈浩暗罵，這個唐老大表麵上看起來粗粗拉拉的，但實際粗中有細，上次和徐濤單刀赴會，他身上背著假炸藥就證明了這一點。
在江湖上混，光有膽不行，還得有心，方君儒如果吃了這隻狗腿，估計得連做幾天噩夢，哪還有膽兒再玩貓膩，不戰而屈人之兵，高啊。
沈浩罵完，又暗暗誇了一句。
“方總，別猶豫了，吃吧，吃完，你們就可以走了。”唐老三直接把刀扔在方君儒麵前。
方君儒皺皺眉。
唐老大笑了一聲，拿起另一把刀，直接從麵前狗腿上大大切塊肉，用刀一紮，送到嘴邊，大口吞嚼，幾口就下了肚，隨後又拿起酒瓶，對瓶吹，大大喝了一口，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痛快。
沈浩三人麵麵相覷，誰也不說話，沈浩意識到，這口肉不吃不行，否則談好的事到此就砸了。
沈浩把唐老大旁邊的刀拿起來，照著唐老大的樣子，也切了一塊狗肉，心裏暗暗一提氣，把肉送進嘴裏，我靠，這肉土腥味混著血腥味，半生不熟，進了嘴裏，不僅不好嚼，還讓人惡心，沈浩強力克製著自己反胃的感覺，匆匆嚼了幾口，一用力，把肉咽下去，一股惡心直達喉嚨。
沈浩立刻拿起麵前的酒瓶，對著嘴大大喝了一口，火辣的滋味將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淹沒。
沈浩深深吸口氣，才感覺好受一點，也喊了一聲痛快。和唐老大一對視，兩人都笑了。
“沈老師，夠意思。”唐老大重重拍一下沈浩。隨即，目光又盯在對麵方君儒和柳眉臉上。
柳眉頓頓，伸手向沈浩要刀。
沈浩一看，忙對唐老大道，“唐哥，柳眉是個女孩子，這種半生不熟的東西她吃不了。我替她可以嗎？”
唐老大笑著搖搖頭，“沈老師，不是我駁你麵子，我們現在吃得不是飯，是規矩，規矩誰也替不了。不過，柳校長吃個小塊就行。”
唐老大這話把後邊的路頂如堵死了，沈浩和柳眉誰也替不了方君儒，他隻能自己扛了。
規矩就是規矩，扛不住就會被人瞧不起。此時此刻，錢和地位都是扯淡，隻有那份扛勁才能讓人信服。
柳眉伸手把沈浩手裏的刀拿過去，淡淡道，“既然是規矩，那大家就應該一樣。我也不例外、”
說著，柳眉手起刀落，利索地從狗腿上割下一塊肉，大小不比唐老大和沈浩的小，柳眉連看都沒看，直接把肉送到嘴中，利落地嚼了幾口，拿起酒瓶，同樣豪爽一飲。
“好。柳校長是好樣的。”柳眉剛把酒瓶放下，唐老大就帶頭叫好。
屋裏其他人也隨聲附和。
確實柳眉的表現足夠灑脫。
“方總，該你了。”唐老大又看向方君儒。
眾人也都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