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鄉下的葬禮
站在這學校門口,丁慶生抬頭看了看,這鎏金大字,果然大氣,比自家縣城裏的高中氣勢磅礴多了,不過在感慨的同時,丁慶生的心中也難免有些失落,怎麽說自己也考上了這所大學,如果沒有這些如果的事情發生,或許自己也已經走進這所學校了。
李丹看著有些悵然若失的丁慶生,她的心裏不由的明白了,丁慶生現在的所思所想肯定是以悲傷為主,但李丹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生哥,快走吧,現在報名的人可多了,要是不快點,恐怕今天都排不上了。”
丁慶生恍惚間哦了一聲,忙跟著李丹去往報名處。
今天報名的人較之前少了很多,不過他們的情緒都是極其的高漲,站在烈日炎炎下,還不忘把弄著手中的樂器,看來這些人因為這個節目都卯足了勁,丁慶生頓時也來了精神,要想從這麽多人當中脫穎而出,看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排了好久的隊才輪到丁慶生,負責招募選手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忙忙碌碌半天,雖說頭頂上有大大的遮陽傘,但他身上還是被汗水濕透了,連說話的語氣都因汗水的侵襲而顯得不耐煩。
“喏,這張表是報名單,你按著上麵的信息填上,然後到裏麵進行試音,評委覺得可以的話會通知你是否可以參加初賽。”丁慶生看了看那張表單,都是基本的常規流程,姓名性別身高等等諸如此類的選項。
隻是丁慶生在姓名這一欄上有些猶豫了,到底是填張新生呢還是填丁慶生呢?也不知道這檔電視節目的收視率會怎樣,在陽穀會不會搜到這個頻道,萬一丁鳳軍在電視上看到自己而他又用張新生的名字,真不知道到時丁鳳軍會怎麽想,可是丁慶生又不甘心,來到這個夢寐以求的學校裏,心境難免不同。
“生哥,你怎麽還不填呢,難道你不知道怎麽填嗎?”李丹輕聲問道。
丁慶生沒有回答,咬了咬嘴唇,便直接在姓名一欄上寫道:張新生!
……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治療,丁鳳海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不僅沒有任何的起色,反而更加嚴重了,對於這樣的情況,張曉雨也隻表示愛莫能助。
丁鳳軍坐在床邊,他滿臉悲傷的握住丁鳳海的手,這一刻丁鳳海似乎又恢複了意識,他也緊握住丁鳳軍的手,嘴巴裏含糊不清的講著什麽。丁鳳軍輕拍著丁鳳海的手背,輕輕地說道:“大哥,你說的什麽我都懂,我也知道該怎麽做,你放心,我肯定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丁鳳軍說的話合了丁鳳海的心,總之,丁鳳軍說完之後,丁鳳海不再言語,隻是他的手上的力道似乎加重了一些。
站在一旁的陳冬寒卻略顯不屑的說道:“丁鳳軍,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是不是該把你大哥那天跟你說的話講出來了,他到底是不是把私房錢藏地位置告訴你了。”
丁鳳軍滿臉悲傷的瞪了陳冬寒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最好不要在我大哥麵前胡說八道,自從我大哥和你姐結婚以來,他從沒有藏過什麽私房錢,他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你姐了,甚至在我爹娘生病期間,都是我大哥伸手向你姐要的錢,你姐不開口,他從來沒有主動拿過錢,並不是我大哥不會藏私房錢,隻是他想要尊重你姐,想要對你姐好,更想讓你們知道,他尊重你們隻為讓你們也學會尊重別人。”
陳冬寒似乎有些不屑,他冷哼一聲說道:“丁鳳軍,別把你大哥說的那麽高尚,他是怎麽樣的人我心裏有數,想當年要不是你們兩個搗鬼,我也不會多在公安局裏呆上兩天,你知道那裏麵是什麽滋味嗎?”
丁鳳軍板著臉說道:“我大哥的真正用意是想讓你有更多的時間反思,這些良苦用心你都不知道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當初早知道你會這樣想,我就不該讓我大哥去幫你!”
陳冬寒氣極敗壞的說道:“丁鳳軍,你他娘的說誰是狗呢!”
丁鳳軍冷冷的說道:“把你的嘴巴放幹淨點!”
“對你我需要放幹淨嗎?”
“我看你真是找打!”
“行了,你們兩個別吵了!你們兩個在這裏吵架有考慮到鳳海的感受嗎?丁鳳軍,你是是見不得我和你大哥的好啊!非得讓我變成寡婦你才開心是嗎?我知道這些年我和你的宿怨太深,但你也沒有必要為了那些舊恩怨而這樣報複我吧!”陳冰蓮一臉不悅的說道。
丁鳳軍沒有想到陳冰蓮會這麽說,他轉臉低沉的看向陳冰蓮說道:“大嫂,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怎麽報複你,躺在床上的人可是我大哥,我的親大哥,我怎麽會那麽想呢?”
陳冰蓮同樣陰沉著臉說道:“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是我們兩個來解決吧,從你打我那一巴掌開始,我就決定要與你誓不兩立,丁鳳軍,今天就當著你大哥的麵我直說了,我娘家的人不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的,要不是看在你大哥的麵子上,我早就不在你們丁家待著了,丁鳳軍,你等著,咱們之間的仇永遠不會化解!除非是我死了!”
“你……”丁鳳軍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整間病房裏便響起各種儀器的警報聲。
幾個人同時朝丁鳳海看去,然而一臉死灰的丁鳳海已經完全沒了生命跡象,隻是丁鳳軍清晰的看到,丁鳳海的眼角滑落出冰涼的淚水!
丁鳳海死了,堅持了三個多月,始終沒有鬥得過死神,它安祥的模樣隻能深深的藏在丁鳳軍的腦海。
鄉下的葬禮,雖然質樸但卻繁鎖。
人死後,總歸要在老家裏放置三天,頭一天的上午,村上的人還有親戚都會前來吊唁,第二天的上午則是要準備種事宜的安排,有幫忙打理事務的,有幫忙接待親朋好友的,有準備桌椅板凳沏茶倒水的,還有的則是為當天下午丁鳳海火葬的事安排人員的。
按照風俗,丁鳳海被葬之時需要四個人陪著去火葬廠,這四個人也有講究,需要男方的侄子或男方的親戚裏出兩個人,還需要陳冰蓮娘家這邊出兩個人,這講究的意思便是丁鳳海的最後一程由雙方親人護送,一來不會讓他孤單,二來也向外人證明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厚,隻是當這個時候到來的時候,陳冰蓮娘家這邊卻沒有人願意陪著丁鳳海走完這最後一程。
這事可把院裏的長輩愁壞了,他們私下與陳冰蓮商量。
“冰蓮哪,曆年來咱們可都是這個規矩,你們可不能壞了這個規矩啊。怎麽說鳳海也是你的丈夫,要是你娘家這邊沒人去送送他的話,這外人還不得笑話你們?”
陳冰蓮一臉沮喪的說道:“人都死了,還走這個形式有什麽用呢。”
“祖祖輩輩都是這麽做的,總不能你家搞點特殊的吧,這要是鳳海泉下有知的話得多傷心啊。”
陳冰蓮沒好氣地說道:“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他知道個什麽啊,他要是真知道這些事的看我這麽傷心他早就醒過來了,再說了,又不是我不讓他們去送的,腿長在他們的身上,他們願意去他們就去,他們不願意去我也沒有辦法,要不然你們去找他們說吧。”
說完,陳冰蓮徑直離開,看著陳冰蓮遠去的背影,幾個長輩互視一眼,隻得無奈的搖頭歎氣,他們怎麽可能去找陳冰蓮的娘家人去說這事呢,這也太丟臉了,幾個人合計後決定讓丁鳳軍和丁鳳河去勸說。
當丁鳳軍聽說這件事後,當時就氣憤不已,想想丁鳳軍海幫了陳冰蓮娘家人那麽多,這到頭來,人死了,他們卻這麽的無情。
丁鳳軍氣呼呼的要去找他們娘家人理論,卻被丁鳳河攔住,丁鳳河亦是氣憤,但他的性格溫馴,臉上寫滿悲傷,說話的語氣卻是平緩。
“二哥,你別衝動,咱們先找到他們探探底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