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遮風擋雨

  一直到晚宴結束,溫映雪都沒有走過去跟南彭宇說一句話,就好像根本就不認識南彭宇一樣。


  可是,她的心不在焉葉囊螢還是看出來了,有幾次,他喊她的名字,溫映雪卻是呆站在原地,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人就好像是被誰給堵住了耳朵一樣。


  比溫映雪更加不正常的是南彭宇,來到晚宴之後,他一直都保持著沉默的狀態,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無趣的上前搭訕,所以,他真的就好像是空氣一樣,好像是被大家給忽略到了。


  可是,私下裏,大家討論的話題八成都跟南彭宇有關,尤其是編輯部的這群同事們一個個的恨不得可以帶著相機直接拍幾張照片。


  南彭宇消失在大眾的視線中已經很久了,如今看到南彭宇這樣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所有人都覺得曾經的傳聞應該是真的,雖然心中的疑問很多,可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勇氣走過來跟南彭宇搭訕。


  因為南彭宇身上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整個人就好像是被一團的冰氣給包圍著,冷的好像冰凍三尺,讓人不敢輕易的走上前,即使隻是從他的身邊經過,都覺得冷的要命。


  她們這才明白,即使南彭宇是坐著輪椅,即使他現在隻是一個病人,可是,那股屬於他的氣場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曾有絲毫的變化。


  坐在遠處的蘇然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時而的將目光落在了溫映雪的身上,收回的時候還會淡淡的掃過南彭宇,他不說話,隻是端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品酒,整個人顯得輕鬆極了,就如同是在看一場有意思的演出一樣。


  最後的最後,臨近晚上十點鍾的時候,溫映雪跟葉囊螢站在門前一個個送別這一大堆玩的特別開心的人。


  溫映雪的臉上帶著優雅的笑容,隻是這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她的眼睛中寫滿了疲憊,她這疲憊的眼神隻有在送別南彭宇的時候,才出現了那不是特別明顯的波動。


  這是一整個晚上,她跟南彭宇的第二次視線的碰觸,他的視線還是跟剛才一樣,沒有任何的異樣,隻是,溫映雪抿唇,麵對著其他人說的如此坦然的下次再見,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再次的鼓足勇氣開口時,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句話,“祝你早日康複。”


  “謝謝。”


  抿唇,薄唇動了動,南彭宇說出了今晚上唯一的兩個字,淡淡的兩個字,帶著一種距離感。


  隻是兩個字,他坐在她的麵前,明明是如此近的距離,可是,溫映雪卻覺得即使伸出手也觸不到南彭宇,他在她的麵前,就好像是一個朦朧的薄霧一樣,看不清,迷迷糊糊,也握不住。


  秦倫推著他離開了,送走了最後一個人,溫映雪有些疲憊的直接坐到了沙發上,這樣一個晚上,她都想不出來自己為什麽要遭受這樣的罪,今天不像是過生日的,更像是一個經曆苦難的日子。


  疲憊一點點的襲來,她真的連動彈就覺得是一件特別費力的事情。


  “你每次見過他都會這樣不開心。”


  葉囊螢已經緊挨著溫映雪坐了下來,所有的人都走了,仆人已經在默不作聲的收拾東西了,整個家裏除了那砰砰鏘鏘的聲音,好像真的就隻剩下他跟溫映雪兩個人了。


  突然的安靜,好像還有些不習慣。


  倚著沙發的溫映雪隻是仰頭望向那閃耀的吊燈,巨大的光束下,覺得有些耀眼,那麽的奪目。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吧,總是會不經意間觸碰到你的視線,波動著你的心弦,讓你久久的都沒有辦法恢複平靜,整個人莫名的就會被這樣的一種情緒拉扯著,丟了自己,也丟了魂。


  她看著吊燈,葉囊螢卻是看著溫映雪,他在等待著溫映雪的答案,雖然今天一晚上他看得都無比的清楚了,可是,他寧願是他看錯了。


  “螢火蟲,”淡淡的,溫映雪的視線已經收回來了,轉頭看向葉囊螢,她滿臉的疲憊,“這段時間我真的好累、好累。”


  沉沉的聲音,她開口的樣子看上去都是那麽的艱難。


  “我一直都假裝不在乎,那麽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曾經所有的種種,就當做我這輩子從來從沒有認識這樣的一個人,可是,他出現在我的麵前,卻好像是將我所堅持的所有的一切都給擊垮了。”


  “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該再跟他有任何一丁點的瓜葛,可是,有時候,我也得承認,我的意誌力從來都不是那麽的強大。”


  溫映雪點點的說著,好像是將這陣子心裏的苦水都一下子給倒出來一樣,她在所有的人的麵前都假裝堅強,包括葉囊螢,可是這一刻,突然覺得她真的沒有繼續下去的力量了。


  “你這傻丫頭呀,”


  她的話語停止後,葉囊螢揚起手臂,輕輕的落在了她的長發上,慢慢的撫摸著她的頭發,看向溫映雪的視線很柔,“你說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能夠這麽的傻呢,我說他是個危險的人,可你偏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一直都擔心你會受傷,可是,你好像已經受傷了。”


  葉囊螢搖頭,目光無奈,“你說,我到底該如何的保護你,才能夠不讓南彭宇那如罌粟般的致命毒藥侵蝕到你,你陷得如此的簡單,最後,我怕你再走了曾經的老路。”


  濃濃的語氣包含著擔心,葉囊螢皺著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怎麽辦呢?


  溫映雪的雙腿蜷縮在沙發上,用雙臂緊緊的抱住,她也想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人忘卻過去的記憶那該有多好呀,這樣的話,就不需要這樣的痛苦了吧。


  明明知道是不該接近的人,卻是莫名的想要接近,還真的如同罌粟一樣,原來,感情這種東西,也是能夠上癮的。


  陷入了沙發中的兩個人,各懷著心思。


  等到大廳已經被收拾妥當之後,葉囊螢轉頭,卻見倚著沙發的溫映雪已經閉上了眼睛,她竟然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極為不舒服的姿勢下睡著了,還睡的如此的沉。


  那雙桃花眼中的視線再次變得柔和,葉囊螢很是認真的看著溫映雪長長的睫毛,看著她安靜下來的容顏,還真的如同是個布娃娃一樣,無比的乖巧。


  她白淨的就如同是一朵冬日剛剛落下的雪花一樣,應對著她的名字,小雪花。


  小時候,自從有記憶以來,溫映雪就一直出現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就好像是連體嬰一樣,她幹幹淨淨而又可愛,小時候一直都是那樣的簡單,後來,複雜的生活卻是將她變得不再簡單。


  曾經那純真的笑容如今多少都帶了幾分招牌式的感覺,曾經,就好像是多麽遙遠的過去,他想讓她生活在那沒有風雨的世界中,可是,她還是經曆了太多的風雨。


  遮風擋雨這四個字還真的是一項很難完成的艱巨任務。


  許久之後,葉囊螢才彎身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溫映雪,到底是有好久沒有抱她了,好像比曾經記憶中輕了不少。


  他踩著樓梯,小心翼翼的上樓,將溫映雪放在了那張大床上,為她蓋好了被子,而自始至終,溫映雪都不曾動彈過,到底是太累了吧,整個人睡的如此的沉,沉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那端,南彭宇早已經返回到了醫院裏,還重新換上了那一身病號服。


  “你好像成功了。”


  秦倫坐下來的時候,掃了南彭宇一眼,坐在他麵前的這個人明明是個病人,可是,眼底那抹氣勢總讓人會忘記他是個病人。


  “一半而已。”


  南彭宇淡淡的回了四個字,秦倫也隻是嘴角慶幸的勾起了幾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讀研期間,第一次見到南彭宇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學弟不簡單呀,如今這些年來,還真的是證實了他的想法,隻是其中有太多的事情,比他想象中更加不可思議。


  南彭宇,比他想象中更加要狠毒的多,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整個人就如同是一個魔鬼一樣。


  秦倫一直都覺得,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人,這個世界上除了南彭宇,已經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他不禁想起了今晚上葉囊螢說的話,他說這個男人太危險,還真的是百分之百的正確。


  南彭宇的危險,他在最近的一段時間體會的格外清楚,那是一種連他都想要逃離的危險,這個男人,狠起來,嚇人的要命。


  而且,還是一個如此聰明的危險人物,所以,他對別人的傷害絕對是毀滅性的。


  所以,秦倫一直都特別的糾結,他好像一直都在幫助著南彭宇做著危險的事情。


  “今晚我離開醫院的事情不要告訴我哥。”


  南彭宇又補充上了一句,秦倫才回了回神,也點了點頭,“知道。”


  他已經不止一次的想要提醒南彭宇,除了養病,不要考慮其他的事情,可是,絲毫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他隻是越來越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他是真的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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