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難受
“可你不知道一件事,小溫呀,”南國雄輕輕的搖頭,那一副看似很淡定的神情讓溫映雪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很奇怪的感覺。
“什麽事情?”
“我寧可我兒子恨我,也不會讓你傷害他,所以,”
他的聲音拖了好久,久久的都沒有下文,久到讓溫映雪莫名的緊張,直到那聲很猛然的開門聲,她才如夢初醒。
身後好像是飄過了一陣的風,很強烈的氣息猛然的直戳後背,她的腳步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久久的,不知道該如何的動彈,隻是,緊緊攥起的手掌心,指甲那麽用力的陷入了掌心中。
她不敢回頭,也不想回頭,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她那麽清晰的感覺到背後距離她不遠處傳遞來的氣息,她隻是沒有想到南國雄竟然會做到這樣的份上。
空氣中是那久久的沉默,隻見南國雄淡然的起身,扶著拐杖很是緩慢的擦過了溫映雪的身邊,嘴角還帶著一個似乎是勝利的弧度,他就是那樣安靜的走出了房間,沒有任何的言語。
這就是世界轟然在麵前倒塌般的感覺嗎?
溫映雪從未像是現在這樣,感覺全身上下都好像是麻木了一樣,她終究是慢慢的,踩著高跟鞋轉身了。
微微抬起的視線,空氣中四目相對的目光,她連同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對麵的那抹冷厲到冰封三尺的味道讓她覺得無處可逃。
她的唇動了動,卻始終什麽都說不出口,她想,所有的該聽到的,不該青島的,南彭宇應該都已經聽到了吧。
站在門邊上的那抹高大的身影,此刻就好像是一個來自黑暗的王者,恐怖到讓她不再敢向前走一步。
“這就是你答應打賭的原因,讓我再次不可自拔的愛上你,然後被你狠狠的甩掉?”南彭宇的拳頭攥的很緊,那樣子更好像是要將牽頭給拎到牆上一樣。
她站在原地,就好像是被定罪的罪人一樣,無話可說。
“溫映雪,你倒真是狠心呀,比六年前更加的狠心!”
她依舊是站在那裏,等待著南彭宇所要給與她的任何一個罪名,可是,她很是用力的咬唇,她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她並沒有想過要利用南彭宇來複仇,她真的沒有想過。
所有的想要解釋的話語她說不出口,就好像是喉嚨被什麽給用力的攥住了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即使,她那麽努力的想要解釋。
南彭宇輕閉了一下眼睛,“既然你這麽自信,那你就試試吧!”
他沒有再給溫映雪任何解釋的機會,高大的身影帶著那抹黑色的風衣很是淡然的轉身,消失在溫映雪的麵前,剩下的隻是她那樣落寞的站在原地。
溫映雪緩緩的蹲下來,她的手臂輕輕的放在胸口,手指中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顫抖,她的頭慢慢的埋在雙膝上,原來,這裏還是會難受。
剛剛,她明明那麽清晰的從南彭宇的眼睛裏捕捉到了一抹的失望,是比六年前更為徹底的失望,她不想傷害他,真的不想,即使她那麽清楚的知道他們本就應該是仇人。
長長的走廊裏,南彭宇的腳步走的很慢,每一個腳步都好像是踩在針尖上一樣,緩慢中似乎帶著一些疼痛,他咬牙啟齒,終於停下的腳步,握緊的拳頭那麽用力的朝著牆壁的方向揮舞過去。
“砰!”
硬碰硬的聲音那麽的明顯,下一秒,牆壁上已經滲出了絲絲的血跡,那麽的鮮明。
時間仿佛是過去了很久,終於平服了心情的溫映雪已經緩慢的扶著桌子的一角站了起來,她走出了書房,扶著樓梯的欄杆,一步步的下樓,直到走出大廳的時候,身後卻是響起了一陣的聲音。
“映雪,等等。”
南鵬程已經追上來了,他的腳步很快的走到了溫映雪的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剛剛的他大體已經知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南彭宇耷拉著慘不忍睹的手返回到房間詢問他六年前他的父親跟溫映雪的母親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事情到底是要被徹底的解開那層麵紗了。
他垂下的頭,隻見溫映雪的臉上是那未幹的淚痕,她那原本水靈的大眼睛更是紅腫的有些難看,一側的發絲還輕輕的掛在了他的麵前,整張臉看上去是那般的難堪。
南鵬程揚起的手臂擦過了溫映雪的麵容,將她那略微有些淩亂的發絲給整理好,然後輕輕的為她戴上了帽子,在她的印象中,溫映雪一向是很怕冷。
“去哪兒?”
他輕輕的開口,試探著問她。
溫映雪隻是有些木訥的搖搖頭,她的目光看上去有些渙散,整個人看樣子好像是在神遊一樣。
“有沒有可以去的朋友家,我送你去?”
“先把我送回G州吧。”
“好。”
南鵬程點頭,已經去取車。
返回G州的路程顯得那麽的漫長,溫映雪依舊是一路上保持著安安靜靜的樣子,她的頭輕輕的垂著,好像是在看她那攥在身前的手又好像不是。
“你跟彭宇都需要冷靜一下,等過段日子,兩個人都安靜下來了,你再回別墅吧。”
“還要回去?”
溫映雪轉頭,她深吸了一口氣,經過了今天的事情,難道南彭宇還會讓她繼續留在別墅裏嗎?難道她跟他之間的兩年的約定不會因此而終止嗎?
南鵬程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問,瞄了她一眼後才輕輕的點點頭,“這是彭宇的意思。”
“我也以為他會因此而讓你離開,卻是並沒有想到他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六年了,他果然是長大了不少,不再像是以前那樣的衝動了。”
溫映雪不說話,重新低下了頭,是跟六年前不一樣了,如果換做是以前的南彭宇,勢必會直接跟她一刀兩斷,就如同是六年前一般,斷的如此的徹底,可如今,在這樣的一個時刻,他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可是,溫映雪不自覺的想多了的時候,卻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路上,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可是新年的氣息好像是一點都沒有飄進溫映雪的心中,這一年,對她來說是多災多難的一年,而這樣的新年,好像並沒有辦法將這樣濃鬱的悲傷的氣息給趕走。
“南大哥,你把我放在路邊就好了,我讓我朋友來接我。”
駛進G州後,溫映雪還是尋著機會開口了,停下的車,路邊的木椅上,她就是那樣慢慢的坐了下來,掏出電話的時候,猶豫再三的她還是撥下了一個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明顯要興奮很多。
“天哪,映雪,這可是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打錯了吧?”
“額,”溫映雪猶豫著,“能出來接我一下嗎?”
“好,你說你在哪兒。”
空氣中,傳來的是團團的從口中呼出去的熱氣,放下電話之後,溫映雪又緊緊的用圍巾將她的小半個臉給包裹了起來。
她是坐到座椅上之後才發現,她竟然身無分文,不僅如此,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帶出來。
安靜的路上,因為快要過年了,整個城市就好像是一座空城一般,並不似平常般的擁堵,可是,她抬起頭看向天空,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她竟然變得無家可歸了。
她在走神,久久的,以至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麵前停下了一輛跑車。
“這麽大冷的天,你坐在這裏幹什麽,來來,趕緊上車。”
三步並作兩步的小範急匆匆的走到了溫映雪的麵前,將她整個人攬在了懷裏,也隻是看到了她詫異般的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沒有再多的反應,他攬著她上了車。
“難得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讓我激動了半天,還差點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剛剛上車之後,小範就開始喋喋不休,溫映雪轉頭看他,隻見脫掉外套的他整個人是一身很居家的裝扮,看樣子是剛剛從家裏趕過來吧。
“你之前說你的爸媽都在國外,那你今年是自己一個人過年嗎?”
“對啊,”小範點頭,不明所以,“怎麽了?”
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而後半玩笑似的開口,“要不你過來跟我作伴,一個人過年很無聊的。”
他再次的挑眉,那雙桃花眼中的笑意很明顯,下一秒,卻是有些遲鈍般的眨了眨。
“好啊。”
“你不是逗我玩吧?”
小範不相信,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溫映雪的神情卻是無比的認真,“你看前麵的路,我可不想在醫院裏過年。”
“你不會是被誰給附體了吧,或者是跟誰靈魂互換了呢?”
“我是流落街頭了。”
溫映雪沉沉的開口,盡量將那抹難過的氣息給掩藏起來。
坐在座椅上的時候,她才知道,其實她認識的人並不多,最可以去麻煩的葉家她卻不能去,要是讓葉囊螢知道她跟南彭宇之間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葉家的年估計也會過不好了,更何況,彎彎總算是回來一次,她還不想把她的不喜悅帶到葉家去。
這樣的想想,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小範。
“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