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賭局
馬車剛到王府門口，管家老李就迎了上來。
洛璃睡著了還沒醒，軒轅策隻得抱著她下馬車，出了馬車就看見老李著急的站在外麵。
“王爺，你可回來了，皇上派人來召你入宮了。”
軒轅策愣了一下，皇兄找他會是什麽事？低頭看了一眼懷裏還在熟睡的洛璃，是因為她嗎？難道皇兄已經沉不住氣要先出手了嗎？軒轅策一邊暗忖著，一邊朝王府裏走去，許久在問了一句：“什麽時候？”
“來傳話的人說，讓王爺您回來之後就立刻進宮。”老李跟在軒轅策的身後，恭敬道。
“那你就先去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懷裏的人不知何時醒了，軒轅策低頭，一個嫣然的笑臉在眼前漾開。蹙眉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卻沒有放下她的意思，徑自的向楓院走去。洛璃也不扭捏，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如此更加的親密無間。
當軒轅策才剛進宮門，曹公公見到他來，像見了救星一般的迎了上來，“老奴見過策王爺，王爺你可算來了，皇上都等了您兩個時辰了。”曹公公的額頭上還冒著細密的汗，軒轅策狐疑皇上找他到底何事，曹公公又何故會急成這樣。
“皇上現在在哪裏？找本王何事？”軒轅策手一抬，示意曹公公起身。
“皇上現在正在禦書房，皇上找王爺何事老奴就知道了，王爺見了皇上自然就知道了，王爺請隨老奴來。”右手的拂塵甩了一下，邊微躬著腰身在前麵開路。
冬去春來，皇宮裏的百花開得也要早一些，仿佛這春天的腳步是從這裏走出去的。
禦書房內，一抹金色的斜陽從門窗的空白處灑了進來，添了些許的暖意。皇上獨坐在方案前，眉心緊蹙，眼前的奏折堆積如山，他卻無心批閱。
“臣，叩見皇上。”軒轅策進了禦書房，行了大禮，垂首等著皇上說話。
“平身。”
軒轅策起身，看著皇上。皇兄今天看上去好像很疲憊，他雖在告假中卻也知道朝中最近並無大事發生，案幾上堆著一堆的奏折，難道皇兄最近都沒有批閱奏章嗎？這不像他的性格，以前不管多忙什麽的，他都不會懈怠的。軒轅策腦海裏思想萬千，皇上端坐於上，垂首沉思著什麽卻並不言語。
“皇上，保重龍體要緊。”
禦書房內點著皇上最喜歡的龍涎香，幽香沁人心脾；平時都在一旁伺候的曹公公今日也沒有在一旁伺候著。軒轅策說完之後，還是久久都沒有聽見皇上的回話，心裏疑慮叢生。
“我聽說策王妃昨天在母後的永福殿急火攻心，導致吐血。”過了許久，皇上深呼了一口氣之後，才幽幽的開口。永福宮的事情，他到今天才知道所以才會著急的要見軒轅策。他想要問問他，是怎麽照顧她的，居然會讓她氣成那個樣子。他想說要是你不能照顧好她，那就由我來照顧。
軒轅策聞言，胸口突然的緊了一下，璃兒確實是因為他才會急火攻心而吐血的。皇兄急著要見他就是為了這件事嗎？自己的愛人被別的男人如此的緊張著，他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不幸，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哥哥。既然皇兄知道璃兒吐血的事情，那他也一定會知道璃兒懷孕的事情，那他會怎麽做呢？
“謝皇兄關心，太醫說她已經沒有大礙了，隻需不在手刺激就無礙。”
皇上眉梢輕挑了一下，嘴角一抹諷笑一晃而過，他關心的，著急了一天的是弟弟的妻子。現在他們還有孩子了，她還有可能回到他身邊嗎？得不到她的心，守著她的軀體在身邊真的就是他想要的嗎？今天，他反複的問著自己，反複的沒有答案。
“阿策，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他叫他阿策，稱自己為我，就是指他們現在的對話是兄弟之間的對話，不是皇上和王爺，不是君與臣，是血脈相連的兄弟。
軒轅策愣了片刻，很久皇兄沒有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軒轅策鄭重的點點頭，他已經知道皇兄要問的是什麽了。
皇上欣慰的笑了笑，不過笑容的背後是落寞如斯。帝王，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卻也享有著世人無法體會的孤獨與寂寞。他可以擁有時間最美麗的女子，卻得不到他真正心儀的女子，他有著三千佳麗，卻從未覺得開心。
“她是璃兒，對嗎？”一句壓在心底許久的話，今天終於說出了口，他覺得壓在心上的那塊大石，突然就輕了許多。
沉吟片刻，軒轅策鄭重的點了下頭，肯定的說：“是。”他在賭，賭的是他和皇兄之間的這份兄弟情和璃兒在皇兄心中的重量。若是皇兄還在乎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的話，若是璃兒在皇兄的心裏真的如此重要的的話，那皇兄就不會再追究。但賭注卻是他和璃兒一生的幸福，軒轅策閉上眼，賭，就意味著有贏有輸，他隻能贏，輸了的話他將一無所有。
皇上的嘴角噙著笑意，黑褐色的眸子裏，憤怒，欺騙，驚喜，殺戮……種種情緒閃過，其實早就知道答案了的他，聽見軒轅策親口承認，心裏那把一直都在燃燒的怒火，呼的一聲，火焰就竄了起來。
“為何要那麽做？”皇上沉聲問道，黑褐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軒轅策的臉。
軒轅策莞爾一笑，終於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了。冷峻的臉上，一點點柔情呈現，如星光閃耀的眸子迎上了皇上的銳眼，坦然道：“她能開心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有後悔過當初的決定，但是若是再有一次，他想他還會那麽做的。
“那她現在開心嗎？”
“我會盡量讓她開心。”
軒轅策走出禦書房，步伐並不輕鬆。如今事情大白於心，皇兄卻並未表態，這個賭局還在繼續。
再走出禦書房的時候，已是月上樹頭，星星點點圍繞其旁。軒轅策慢步行走著，頭不自覺的看向了璃兒以前的洛華宮，燈火微亮，那兒的人好似從未離開過一般。
情生於心，愛深入骨，若要割舍，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