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走向廚房。想來今天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做一個布丁。
這兩月時不時去鎮上一趟,尋找一些甜品店子學習各種好吃的東西製作方法,今兒打算就這麽實踐做一次,總之冰塊也是有的,雞蛋什麽的材料業已提前準備好。
來到廚房,緊鑼密鼓的開工,這是答應過她的事情。
我想想,首先是蛋黃.……還要去掉蛋清……攪拌攪拌……
正在製作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人在身後。
我當下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回過頭來,什麽也沒有,鍋碗瓢盆好端端的放在原處,門也是好端端的敞開到原先的角度。
幻覺嗎?我想。隨後繼續製作起來。下一步貌似是放入牛奶……
那股奇怪的感覺又來了,總感覺身後有強烈的視線。背上甚至傳來灼熱的感覺。我不禁全身上下汗毛倒立,難道是有什麽靈異那樣的奇事?
四周傳來絕對的靜謐。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屏息細聽————
一無所有。什麽聲音都沒有。但是,我敢肯定,有什麽東西在盯視著我!
海之音在庭院喝茶。這間房子沒有其他人。廚房裏光線暗淡,隻有一邊插著三根蠟燭的燭台。我渾身冒出冷汗——在科西嘉阿雅克肖鎮子這一座脫離現實的隱世豪宅之中,有什麽詭異的事情正在發生。
我不動聲色,繼續手裏的動作,餘光和耳朵卻齊齊的將接收源從手裏的動作轉移到身後某處。背上的灼熱感越來越強,強的近乎作痛。半晌,布丁已然快要完工,我總算發現了那個‘詭異’的事情,說是我發現的,莫如說是她自己暴露了。
“哦呀,燒起來了!”可愛的聲音帶著驚訝從身後傳來。
“是你!”我沒聽見他說什麽,猛然回過身,看見海之音正扒在門框旁邊,露出半個小腦袋。
我怒氣衝衝的朝著廚房門走去。好心好意做布丁,您卻在這裏嚇唬我?
隻見她笑著看著我背後,目光略帶吃驚:“哎呀呀,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燒起來了?忽悠我?正想著,背後的的確確傳來灼熱的感覺。
“哇!”我一瞬間脫掉外套,撲滅火焰,隻見黑色的外套上有個被燒的焦黑的洞。
這個少女的視線有這麽恐怖嗎!
回頭看見她可愛的眼睛正在盯著我剛剛做好的布丁。
“你、你在做什麽?”她好奇地問道。
“走啊,我們去餐廳。”我強忍下怒氣,說道。
我端著剛剛做好的布丁放在餐桌上,拉開一張椅子。
她歡快地坐了上去,拿起銀質小勺輕輕舀了一小勺,送進嘴裏。
我盯著她的表情,說實話自己沒多少信心,生怕她說不好吃。隻見她可愛的腮幫子輕微鼓動著,少頃忽然露出了歡欣的神色。
“怎麽樣?”我緊張地問。
她忽然表情一沉。“.……不好吃!”
哈!別吃。我在幹什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眼見她勺子即將再一次伸向布丁,我急忙端起碟子。
“你、你幹嘛!”她伸手過來
搶奪。
“不好吃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我自己解決了,唉。”
“唉——!”我不禁再一次歎氣,拖長了語氣。
“.……”她小聲嘟囔了什麽,紅著臉坐在椅子上,視線移向一邊。
“什麽?”我什麽都沒聽見。
“.……好.……好、好吃.……”
這回我總算聽了個明白。嘴硬!
“聽不見。”我將盤子舉得高高的。
“好吃!”她提高了音量。
“什麽——!”我側過耳朵。
“好吃————!”她喊了出來。
這才像話!我將盤子放回原處,站在一邊偷著樂。總算是扳回了一局!不由得越想越好笑,以至於笑出了聲。
糟糕!餘光注意到她舉起勺子了。
我匆忙向一邊一躍,不由得滑倒在地,一道銀色的光芒從我臉頰附近嗖地一聲飛過,筆直的從一扇打開的餐廳窗戶飛了出去,銀質勺子在太陽下閃閃發光,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蔚藍的天空。
好險!這比子彈還要快的速度,倘若就這樣紮進腦袋.……
這回輪到她在樂了,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悻悻地從地上支起身來,坐在一邊看著自己心愛的少女吃著我親手所做的布丁,不由得幸福感洋溢全身,倘若要是消除掉她身上那恐怖的怪力,那就更好了。
“癡漢!坐在那裏看著我吃東西一幅癡呆的表情!”
“是是是,我親愛的海之音大小姐——總之不是變態就行了。”我說。
“哼!”她嘴也沒張,坐那冷哼一聲。
……
次日早晨,我們依舊坐在庭院中一個小亭子下喝茶。
海之音神色慌張地將一個指環遞給我。
“這是……”我疑惑道。
手裏這個指環,似乎由琥珀打造,淡黃色的琥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其中有數條藍藍的紋路,定睛一看,這原來是一根頭發。
我猛然響起先前保存在內層口袋裏的那一根海之音的藍色頭發,在來到她的房子之後完全就不知去向了。想來她是將這跟頭發打造成了一枚戒指作為禮物送給我。
“之前看到你昏迷的時候還在念念有詞,什麽神啊,乞求啊,10秒啊,聞什麽的,庸俗不堪!斷裂的手還緊緊抓著自己的內層口袋不放……看你這麽珍視它.……”
我不禁開心地將指環戴在手上。
看見我開心的樣子,她忽然又將頭瞥向一邊:“你別搞錯了哦?我才、才不是為了讓你高興,才不是想起你送我頭飾,就偷偷去鎮上的飾品店專門請人做的!”
啊,大小姐,你全部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啊!我一時語塞,半晌忽然樂不可支。
“你笑什麽?我是不是又說了什麽很羞人的話?”
我看著她急匆匆的用雙手蓋住臉的可愛模樣。
心情大好!
“還、還有!這個指環裏的頭發被我灌輸了一些魔力,你之前雖然對我的法術有那麽一點抵抗力,但還是
會頭暈什麽的吧?這個指環可以讓你完全免疫。”
“哦大小姐,今天我們出去走走麽?聽說山坡那邊有許多兔子出沒。”
“兔……子?那是什麽東西呢?”
“是一種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動物,大一點的像小狗,小一點的掌心就能捧起來,眼睛紅紅的,靠吃草為生,最主要的是,它的耳朵又尖又長,非常可愛。”
她似乎很喜歡我口中的這個‘兔子’,轉身回房間說是去拿東西,不多時,她來到小亭子下:
“我們走吧!”她開心地說道,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條彎彎的月牙。
我注意到她會房間拿了一個玩偶,小小的馬一般,但是沒有腿,頭頂部有一個角。背上有一條拉鏈,原來這是一個小包,此時正斜挎在她的肩膀上。
走進西麵那一片樹林,沿著一條極細的小溪往山坡上走。清澈的小溪流底部布滿圓圓的小石塊。小溪是季節性的。每逢山坡下雨,樹林之中就會密密麻麻的出現許多小溪,持續一至兩周後再度消失的無影無蹤,靠這小溪流的緣故,這一片森林長得鬱鬱蔥蔥,其間隙投下絲縷陽光,一如細小的金沙,飄動的浮塵閃耀著光點。
秋天的美是成熟的,它不像春那麽羞澀,夏那麽坦露,冬那麽內向。
秋天的美是理智的。它不像春那麽嫵媚,夏那麽火勢,冬那麽含蓄。
拜這樹林所賜,阿雅克肖從未有過缺乏淡水的日子,那一水塔棄之不用已然多年。
地中海的樹木不存在會出現此類樹根。粗大的樹根沿著地表爬行,我總以為自己來到了中非某地。沿著小溪一邊的碎石頭與泥土組成的,勉為其難能稱作路的地方,海之音在我麵前時不時越過樹根,或者踩上一顆突出的石頭。
森林,秋陽,小溪與活潑的美少女,構成唯美的畫卷。
“大小姐,您要是就這麽掉進小溪裏去了,可是會感冒的。”
“哼!你在想什麽呢?肯定又在期待我渾身濕透了的樣子!”她回頭憤憤地看了我一眼,隨後直接飛了起來,離地大概2米的樣子。
不錯,飛了起來。
飛了起來?!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吃驚,她飄到一處平穩的樹枝上站立。
“瞧你那庸俗不堪的表情.……那一次你快要死了,還不是我帶著你飛到房子裏去的?”她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如同高貴的女王,隻不過,相比之下,那個可愛的小包明顯出賣了她女王的氣質。
我想起了,我當時被綁在火刑架上即將要被燒死的時候,海之音唱著忘卻之音來救我了,當時雖然渾身重傷,但是總感覺有風吹過,原來是在天上飛。
“大小姐,請不要把我看向自己心愛的少女、充滿愛的視線說成庸俗不堪。”
“口口聲聲少女什麽的,從外表看都可以當我父親了!下流!對跟自己女兒外表差不多的我說愛什麽的……”
“不,我的大小姐,您已經活了很久了.……”
“不要說了!越說越變態了,對一個活了一百年的人……”
“不,您不論活了多久,在我眼裏,一樣是花漾流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