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姬文逸在震驚過後茫然的坐在古伶舞身邊,聽著她在那繼續碎碎念,心裏卻是越發慌亂起來。
“你看啊,我這兒前前後後知道被抓走和殺掉的人就有五十萬,這五十萬不屍體全被運去血祭吧,至少五十萬靈魂他們肯定收走了。”
“再加上這些年的正常死亡人數和非正常死亡的人數,我的非正常死亡隻是指不是他們殺的那些,假設都被他們收走了靈魂”
“我的乖乖,這數量都可以堆出一個鬼王了”
“而且,你有沒有覺得這人對修煉之術和你們姬氏的內部很了解?”
“他這動作可不是一兩一年兩年能做到的,你知不知道你們姬氏曆代裏哪些是衷於修煉之道的,我是不算界中那些?”
不得不,古伶舞平時不怎麽喜歡動腦子,但一旦牽扯到鬼魂的事,可能是出於“職業本能”吧,她總能很快就猜中不少東西。
但當她了半晌後突然發現,她身邊那個一向睿智的人竟似半點沒有聽到她的話,還一臉走神的模樣,頓時皺了皺眉頭。
“無憂,無憂。”
古伶舞喚了喚姬文逸。
“啊?我在。”
姬文逸快速回神。
“我的話你聽到了嗎,你知道你們祖上那些人裏有沒有對修煉之術特別熟悉或者很感興趣的?”
古伶舞耐著性子再一次問到。
“我,我聽到了,隻是……”姬文逸把他記憶中的姬氏族人都過了一遍,最後也隻能搖搖頭道:
“太遠的那些我不知道,但姬氏近三代,到呈憲這輩兒也就出了我一個適合修煉的人,而我這一輩兒你也看到了,就剩我和我皇兄了,父皇那輩也早就沒人了。”
“如果硬要按照你的話圈個人出來,隻有啟國的開國皇帝,但那都好幾百年了,當初我們姬氏還往界中送過幾輩先祖,界中我們姬氏在血脈延續上算是最多的了。”
幾百年嗎?
古伶舞先是想到了五年前地下宮殿中出現的蛟龍,再想到了皇宮正殿外台階中間雕刻的四爪蟒……如果幾百年的話,再在靈魂供給跟的上的情況下,不定……
古伶舞覺得自己真相了!
“無憂,如果現在占據你皇兄身體的本就是你的先祖,你能認可嗎?”古伶舞對於人類的感情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她不知道姬文逸麵對這樣的情況會怎麽想,隻能直白的詢問。
“先祖?”姬文逸被古伶舞的問題弄得又是一愣。
難道……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姬文逸看向古伶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但看著同樣看著自己的古伶舞,姬文逸也知道他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舞兒,你會想傷害或者做出傷害我們孩子的事嗎?”姬文逸想了想反問到。
我們的孩子?
古伶舞皺起眉頭,思索了半才喏喏的到:“我們可能不會有孩子。”
“為什麽?”姬文逸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答案,頓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般急急問到:
“你不想嫁於我?”
“不是啊,我肯定是要嫁給你的。”古伶舞沒明白他們的話題為什麽會轉到這個上麵。
“那為什麽我們不會有孩子呢?”
如果換平時,姬文逸可能還不好意思和古伶舞討論那麽遙遠且有些羞於出口的問題,但現在聽到古伶舞到了這裏,姬文逸頓時就弄明白她心底的想法。
“如果我一直不修煉呢,還好,但你不行啊,你……”
“我不行?”姬文逸幾乎是反射性的從床上站了起來。
男人,哪怕是姬文逸這樣剛成年的男人,雖然沒有引導宮女開葷,但也絕對不能被質疑不校
“對啊,你都已經是結丹期了,你不知道修煉者能力越強,在繁衍後代上就越困難嗎?”古伶舞奇怪的看了一眼姬文逸。
這裏關於修煉一途的基本常識也斷層的太厲害了吧,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古伶舞不禁暗琢。
啊?是這個意思嗎?姬文逸瞬間有些尷尬。
“你是修煉者,我也是必然走上修煉之途,就我們這樣的人,對於孩子這事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
古伶舞看出姬文逸的尷尬,還以為他是因為被自己點出沒有常識而羞愧,不由多了兩句:
“修煉之途悠遠繁長,單是枯燥和孤獨這兩個詞就逼的很多修道者中途折翼,你沒看我為了西夷事,都在給他張羅讓培禹給他當道侶嗎?一想到那子那愛熱鬧的性子,選擇走修煉一途還真是夠嗆,希望培禹能照顧好他吧。”
“我……”
姬文逸聽到古伶舞突然提起西宜,頓時心下有些不痛快了。
不過也在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他家舞兒竟然想把西宜和培禹給湊成一對兒,這實在是——
“西宜和培禹公子可都是男子啊。”
鬼使神差的,姬文逸突然冒了這麽一句出來。
“性別這種問題等你活的夠久就會知道,誌同道合,心意相通才是最主要的。”古伶舞用一種少見多怪的眼神看了眼姬文逸。。
“哦,你的對。”姬文逸聽著不由點點頭,因為他發現古伶舞的竟是讓他無力反駁。
“嗨,我還在問你你能不能接受占據你皇兄身體的是你祖上某人呢,你怎麽給我扯這麽遠了。”古伶舞猛的回神。
“不能。”被剛才話題打亂了節奏後,清醒過來的姬文逸這次非常肯定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作為祖上能有多疼愛我們子孫輩吧,我想任何一個長輩都不會想看到自己的晚輩受苦,更不要去強占一個晚輩的身體。”
“如果他那麽做了,隻能明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這樣的人,在我姬氏祖訓中定是該被除名的。”
“我姬氏——”
“停!”古伶舞打斷姬文逸準備出口的長篇大論。
“我隻想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而已,現在我知道你的答案了這就可以了。”古伶舞著突的盤起腿,把手肘撐到大腿處托住自己的下顎。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八層的直覺告訴我,現在占據你皇兄的那個不知名東西就是你們姬氏不知道哪一任祖宗。”
古伶舞直言不諱的出了自己最後的結論。
而姬文逸因為之前已經有了猜測,麵對古伶舞的結論竟也是沒有多做反駁,隻是在心裏自嘲到:
是啊,現在這片地知道修煉之術最多的,不就是他們姬氏嗎;
在知道修煉之術又那麽了解皇宮情況的,不就是他們自己人嗎;
了解皇宮不,還對皇家暗衛、屠戮兵團知之甚祥的,隻能是坐過皇位的人。
“你看,你祖宗就是你祖宗,這是算計了多少代的子子孫孫啊,竟然敢這麽大手筆的用血祭之法來打破禁製,我想你應該猜到你皇兄你身上的那位是哪位了吧。”
古伶舞的話不可謂不毒,就姬文逸而言都有點傷口上撒鹽的嫌疑。
唉~
姬文逸最終在古伶舞的注視下隻能苦笑著點點頭,道:
“如果我們推斷的全都正確,那我應該知道是誰了,隻是皇家族譜上的記載我看的不全,我得找機會去多查一下。”
“嗯,有的查總比沒得查好,其實你也可以給我個名字,我這兒查的話應該比你快。”
古伶舞著,反手就從儲物空間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姬文逸看著古伶舞手裏的手機,頓時眼前一亮,但隨即想了想又不由哭喪起臉到:
“這太久沒看到,就記得先祖名諱姬昂霄,其他的……”
“喲,沒看出來你還是個不肖子孫呢,自家祖宗的……不過沒事,名字可以重複,但能當上皇帝的可沒幾個,我……出來了——咦?”
古伶舞碎碎念著在手機上搜索起了姬昂霄的名字,此時的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和姬文逸相處沒多久,她的性格比起在古家時更多了幾分人氣。
隻是當她看到手機上出現姬昂霄的信息時,臉上卻不由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麽了?”姬文逸有心想跟著看看,但想到上次他看時被古伶舞拒絕,剛微動的身子又趕緊頓住。
“有點奇怪。”古伶舞慢慢細讀著姬昂霄的記載。
“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屋外,緲兒的聲音傳了進來。
這時姬文逸才記憶昨晚膳時他讓太子姬呈憲開始學習批閱奏折的事。
這一個晚上就發生了那麽多事,姬文逸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不由在心裏歎口氣對著古伶舞到:
“舞兒,我先去上朝了,有什麽等我回來再。”
姬文逸著,這才開始給自己更衣,但剛把衣服披上又想到這衣服是昨穿過的——看來他得找機會把自己的衣服放到這邊才是。
姬文逸如是想著,匆匆從古伶舞的房間走了出去。
當來到院,看到恭敬的站在一旁的緲兒,姬文逸才猛的注意到,之前還下著的瓢潑大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現在不一點痕跡都沒有,但看看頭頂那清爽的空,就仿佛之前的那場雨是假的般。
這……究竟是真的停雨了,還是是那九的手筆?
好吧,雖然姬文逸不想承認,但他知道,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隨著姬文逸的離開,古伶舞看著手機的臉上不僅疑惑的表情更重,在疑惑中更多了幾分慎重。
姬昂霄,死於XX年XX月,也就是五年前,享年六百四十歲,死後未歸地府,疑成鬼修。
古伶舞翻動著手裏的手機,發現自己無論怎麽翻都隻有這幾條記載,頓時開始琢磨著到底是怎麽回事。
姬昂霄,無論他是好好壞,這缺過皇帝,那他的生平記錄上就不可能沒有這一條,這是其一。
姬昂霄既然登過帝位,那他生平不可能沒有做過任何值得記載的大事、要事,畢竟那是啟國建國之初,可是無論古伶舞怎麽翻閱,就是找不出他的其他資料,這是其二。
再來看姬昂霄的記錄,都不他活著時是不是修煉者,直接就活了六百多歲然後死後疑成鬼修。
什麽叫疑成?
一個唯一作用就是記錄人間事物的APP,你給我顯示“疑成”二字,這是係統故障嗎?
古伶舞看著姬昂霄的記錄,許久沒有出現的擔憂再次隴上心頭。
她一直知道自己轉世為饒事有蹊蹺,但因為她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所以沒法著手去查。
現在她身邊能用的資源也十分有限,感覺所有人都被下了禁口令般回避她的一切事物。
但看著手機裏姬昂霄這份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生平記錄,古伶舞是真的傻眼了。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以為抓到了個大BOSS,結果係統告訴你這其實是個路人甲,那種落差感可以想象嗎,這就是古伶舞現在的真實感受。
但偏偏就是這麽一個看著是路人甲的玩意兒,搞風搞雨的把她周圍的一切搞的一團亂,不禁讓古伶舞想到她以前最喜歡的一句話——
我最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此時此刻,古伶舞才理解到這句話是那麽的遭人恨。
不古伶舞這邊,姬文逸回自己院子換了一身衣服就來到前廳,那裏太子姬呈憲一改昨來府中時那種傲慢中帶著警惕的神情,顯得謙虛了不少。
“皇叔。”
姬呈憲看到姬文逸出現後率先行了個禮。
“早上時間緊,我們邊走邊。”
姬文逸直接招呼著姬呈憲往外走,他剛才已經讓管家洪波準備好馬車進宮。
而姬呈憲立刻給身邊捧著奏折的侍衛一個眼神,兩人齊齊跟上姬文逸的腳步。
“昨晚那些奏折你看出什麽了?”
馬車上,姬文逸直接詢問到。
“一些各地送來的瑣事,都不是什麽大問題,皇叔可以看看我寫的批文。”姬呈憲著就把昨晚他批閱的奏折拿給了姬文逸。
姬文逸大概看了一下,微微點頭到:
“你作為皇儲,有些意見並不需要的那麽直白,要是什麽事都要你來做決策,那等你登上皇位後會生生把自己累死。”
姬文逸看著姬呈憲用紅筆在某些奏折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堆東西,雖然肯定了他的態度,但也不忘教他一些技巧。
“帝王之道在於平衡,也在於疑人不用,你過多的指點很可能引起下麵的各種猜忌。”姬文逸隨便抽查了幾分奏折就沒再繼續翻閱剩下的。
他的心裏現在還記掛著剛才和古伶舞的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想著姬呈憲繼位後也會接觸到那些東西,不由開口到:
“你對修煉者的事可知道一些?”
修煉者。
瞬間,姬呈憲的心中一緊。
他想到簾初他對那名女修煉者的作為,在心裏懊惱的同時也猜測著姬文逸昨讓他批閱奏折是不是在故意引導什麽,而最後的目地其實是想秋後算賬。
“知道一些。”
姬呈憲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畢竟還是皇家出品,該有的城府絕對不會少。
“以後你會接觸到更多關於修煉者的事,皇叔不以前如何,但希望你在登基之後,能守住心中的信念,不要被一些謬論給迷惑了。”
姬文逸似是有感而發又似是話中有話的到。
而姬呈憲在聽了姬文逸的話後心中更加緊張了——看來他背後的某些動作似乎被察覺了,隻是眼前的人沒有點破,而且還有意放他一馬的意思。
他真的有那麽好心?
真的不想登上那至高之位?
姬呈憲微微垂目,想以此來掩蓋住他此時心中的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