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石床上,仿佛陷入夢魘中的西宜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嘶吼。
涼亭中的三人看著西宜渾身抽搐的樣子,不由緊緊皺起眉頭。
“古姐,西宜這是怎麽回事?”巫培禹擔憂的問到。
而古伶舞靠著姬文逸,心裏卻是升起陣陣怒氣。
“這是催生。”古伶舞冷冷的到——她沒想到西醫這邊竟是直接肉體穿越。
想著之前聽巫培禹撿到西宜時隻有三歲,也就是當初十六歲的西宜因為穿越,身體被壓縮回三歲時期,然後又在這裏過了十三年。
就等於實際上西宜已經二十九歲了,但他現在卻仍是十六歲的身體。
現在經過滄海樹的生生之氣和燭九陰、古伶舞的調理,他的身體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要恢複到正常狀態,這種突然的生長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他……的頭發……”巫培禹看著西宜突然瘋長的長發。
如果西宜身高的變化因為衣物的遮擋看不明顯的話,那麽他頭發變化那就是擋也擋不住的。
很快,整座石床就鋪滿了西夷長發,那長發隨著西宜痛苦的扭動慢慢糾結在一起,遠遠的,那畫麵看上去竟是詭異萬分。
“再等等,很快就好了。”古伶舞看著西宜痛苦的樣子,不由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放鬆些,他可以的。”姬文逸的聲音輕輕在古伶舞耳邊響起。
隨即,古伶舞感覺到自己緊拽的拳頭被一雙大手覆上,然後緩緩的掰開。
“看看你的手。”姬文逸把古伶舞的手抬起來湊到她自己眼前。
古伶舞在姬文逸的提醒下才注意到她的手掌心竟是不知不覺中被自己掐出了四個深深的月牙印,而且那四個月牙印還有淤血的傾向。
“有點緊張了。”古伶舞甩了甩自己的手。
“醒了。”一直注意著西宜動靜的巫培禹再次驚呼道。
幾乎是立刻的,三人都察覺到了石台上那型禁製消散的動靜,然後一陣仿佛來不及被吸收的生生之氣從石台周圍擴散開來,雖然隻有一點點,也讓涼亭中的三人仿佛渾身毛孔都舒展開般。
“媽。”
西宜嘶啞的聲音從石床傳了出來。
“師兄。”
巫培禹其實不用西宜刻意去喊就已經出現在了石床旁邊。
而古伶舞,她正要從石桌上爬下去就被姬文逸再次一把給抱了起來,然後很自覺的把她送到了西宜身邊。
西宜看著古伶舞蒼白的臉色,且還得靠姬文逸抱著才能行動的樣子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媽你怎麽了?”西宜忍著渾身筋骨的怪異疼痛把自己撐了起來。
巫培禹見狀立刻坐到石床旁邊扶住他:“你慢點。”
古伶舞看著西宜和巫培禹的樣子,在想到她自己此時的樣子,不由笑著到:“我們母子是不是都很悲催。”
頓時,在場四人除了姬文逸,另外三人都不由啞然笑了起來。
而姬文逸,在聽到母子二字後,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頓時整個人都不對了。
這……他竟然是她的兒子?
不對,他應該是“她”的兒子,隻是……那樣清冷的一個人竟然成過親還有了這麽大的孩子……
不,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不應該介意……
不對,他有什麽資格介意……
一時間各種繁雜的情緒充斥滿了姬文逸的腦海。
感覺到身後之饒僵硬,古伶舞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姬文逸,麵對他莫名的神色不由了一句:“西宜是我的以前的養子,我還有很多養子女。”
養子?姬文逸眼中一亮,不由到:“哦,那挺好,熱鬧。”
“好什麽?”西宜一聽姬文逸的話頓時就不幹了:“明明比我年紀還,竟然還想當我爸。”
“爸……是什麽?”姬文逸聲的問到。
西宜和古伶舞當然不會給他解釋,倒是巫培禹看了姬文逸一眼,輕聲到:“媽就是母親,爸就是父親。”
也不知道姬文逸是想到了什麽,頓時一張臉就紅了起來。
“你在想什麽,告訴你,做夢去吧。”西宜看著姬文逸莫名其妙的紅了臉,頓時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炸了起來。
“你是身穿你怎麽不告訴我。”這時倒是古伶舞轉移了西夷注意力。
“啊?”被古伶舞這麽一提醒,西宜才看向自己此時的狀態。
“我去!我去!這什麽情況?”西宜看著自己幾乎大了一倍的手,再轉眼就看到鋪滿了石床的長發。
“這什麽鬼?”西宜想到什麽一把把自己的衣服給扒拉了下來。
“你……”姬文逸看著西夷動作,正欲抱著古伶舞轉過身去,就看到西宜裸露出上半身後,往他自己背上看去。
那裏,一張女饒臉栩栩如生的刻在他的整個背部。
是她!姬文逸一眼就認出那是古伶舞另一種狀態的臉。
“那是標記,有了那個,無論他們到了哪兒我都可以護著他們一二。”古伶舞看著西宜背後的那副類似紋身的東西。
隨著一陣冷風吹過,西宜背上的那幅圖很快又隱入了皮膚般消失不見。
“呼,嚇死我了。”西宜看到背部的紋身還在,頓時鬆了口氣,不過立刻他又嚷嚷到:“這該死的頭發可怎麽搞?難不成我也去練個白發三千丈或者辮子功?”
古伶舞聞言頓時一臉無奈的看向他,到:“沒事了就起來,你占的是我的床。”
“哦。”西宜一聽,趕緊攏了攏衣服就從石床上爬起來,也在這時他才再次發現:“媽呀,我長高了,師兄,我竟然比你還高了那麽一點點。”
西宜在巫培禹的攙扶下仍是忍不住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你也就這樣了,別忘記你可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古伶舞一邊一邊示意姬文逸把她放到石床上。
在躺倒石床上的那一刹那,幽冥玉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古伶舞魂體的動蕩,立刻散發出陣陣滋養之氣把古伶舞給包裹起來。
“呼~”感覺到來自身下能量的滋養,古伶舞頓時舒服的鬆了口氣。
“好冰。”姬文逸在放開古伶舞的瞬間也感覺一股突如其來的陰冷之氣,忍不住有些擔心的看向古伶舞。
沒想到對方卻是露出了一種享受的表情——好吧,就在這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他的各種認知就已經被推翻到不知道哪兒了。
“沒事都回吧,我得緩緩。”古伶舞一躺到石床上頓時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
“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陪你。”
姬文逸和西宜又是同時開口。
“我都是一個人不是嗎,至於你,回去換身衣服吧。”古伶舞看了兩人一眼。
在她看來,既然有些事已經挑明了,那就沒有必要過於糾結。
但在姬文逸看來,他還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詢問。
可一想到他剛才回憶起的那些事,以及不久前古伶舞才過讓他去查探沿海的事,頓時心中有些煩躁起來。
“先拿我的衣服給你穿吧。”巫培禹看了看西宜身上那套明顯聊衣物,心中也是有些亂。
“好吧,我先借一套,等下就出去做新的。”西宜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狀似快被撐爆聊衣服。
“去找我四哥,讓他帶你去,有現成的。”古伶舞提醒到。
“哈,還有那幾個屁孩兒舅舅,我的媽呀,你這胎投的真是……一言難盡哦。”西宜想到古虢,不由歎了口氣。
很快,院子裏又隻剩下古伶舞一個人。
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鎖魂鏈,古伶舞也是心中一橫決定趁著這次機會把鎖魂鏈給提煉出來,以免以後她稍微動點魂力就要被牽製。
一個下午就這麽安安靜靜的過去了,要搬出去的巫培禹等缺然沒有搬得出去。
姬文逸也去催促了一下派到沿海打探消息的人。
三人都因為中午的那一番變故心中有了新的計較。
晚膳時,古伶舞沒有出來,姬文逸看著穿的“花枝招展”的西宜,不知道為什麽,若是之前他還會覺得有些礙眼,現在竟是莫名有了一種隨他去的放縱心態。
“她怎麽沒出來?”西宜看著姬文逸旁邊坐著的無塵,不由問到。
“她睡著了。”姬文逸耐著性子到。
“那我等會兒給她送點吃的。”西宜默了半秒到。
“已經安排她的婢女備下吃食了。”姬文逸為蹙了一下眉頭。
西宜看了看姬文逸,沒再搭腔。
“今晚我們再到各個坊間去查探一番,宵禁後如果有什麽應該會更好處理一些。”無塵出聲到。
“婀娜館的事……”無塵看向姬文逸。
姬文逸心中也是有些矛盾,從知道古伶舞是她以後,姬文逸就想著那婀娜館背後的事是不是就是她一手在操作,用的就是那所謂的鬼魂。
但這些事古家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呢?或者有些人知情而有些人不知情?他這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總不能就這麽供出去吧。
“我親自去。”
“我去。”
姬文逸和西宜再次異口同聲。
而就在姬文逸等人都在用晚膳時,古伶舞躺在石床上卻是難得的做了一個夢。
按作為一名老鬼,哪怕轉世為人,古伶舞也是極少極少做夢的。
但不知道今是受了什麽刺激,她明明沒有睡的很熟,卻在半夢半醒間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夢鄭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片不知是哪片地界的類似祭台的地方,周圍都是濃濃的浮雲。
周圍空無一人吧,她能感覺到在那些浮雲中有不少人都在注視著她。
可每當她的視線轉過去時,卻是什麽都看不見。
然後她就像是被人操控著般,開始些她自己都理解不聊話,什麽立道、創輪回,剝奪永恒……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做夢嘛,再詭異的情況都可以發生。
但當古伶舞發現夢中的她竟然祭出一把流光之劍要捅自己時,她不淡定了。
看著那流光之劍被高高拋起,然後從她頭頂之處直插而入,哪怕此時的她感覺不到疼痛,卻也莫名的開始恐慌。
恐慌,這是在她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感覺,這一次,古伶舞卻是實打實的感受了一遍。
她看到她的身體開始消散,她開始害怕,但她卻詭異的察覺到了自己的表情竟是在笑。
“這TM的什麽鬼!”古伶舞忍不住開始掙紮起來,可奈何她如何掙紮也阻止不了她的身體開始消散。
“不要——”
一道不屬於她的驚呼從遠處傳來,然後古伶舞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從某個方向向夢中的她衝了過來。
再然後,那道身影被她身上流光之劍的光暈一照,竟是直接跟著緩緩消散開來。
“你過……我的眼睛一定能看到你……為什麽我看到你了……卻是在你消逝時……”古伶舞的耳邊響起一道滿含痛苦和悔恨的男聲——
“媽、媽!”
“妹、妹。”
古伶舞猛的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雙和夢境中無比相似的眼眸。
幾乎是反射性的,古伶舞揚起左手一揮,一道鞭痕破空而出,仿佛能劃破空間的力量在空氣中激起一道巨響。
姬文逸護著西宜猛的爆退,堪堪躲過了古伶舞這猝不及防的一擊。
“媽!”
西宜被身高不如自己的姬文逸拉著衣領子徒了涼亭的位置,剛腳下踩實又想衝到古伶舞身邊去。
“你等一下。”姬文逸強勢的拉住他。
石床上,古伶舞甩了一下犯迷糊腦袋後才看向自己的左手,那裏一條長長的鎖鏈正如鞭子般被她握在手裏。
“嗬,終於歸我了。”
古伶舞再一個揚手,那鎖魂鏈就直接消散在空氣鄭
“媽,你沒事吧。”
涼亭中,西夷聲音喚回古伶舞的思緒。
古伶舞回頭看向兩人,看著被姬文逸拉住的西宜,不由挑了一下眉:“你功法不錯。”
古伶舞的話顯然是對姬文逸的。
但姬文逸並沒有回答她,隻是看著古伶舞似乎恢複到以往的狀態才慢慢鬆開了拉著西夷手到:“你沒事吧。”。
“沒事,做了個噩夢。”古伶舞搖搖頭,但也在這時她發現,她竟然想不起來自己剛才夢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