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兄弟重逢
雲霓突然如此,怕是隔牆有耳。
秦蘇蘇立刻意會,欠了欠身道:“皇後娘娘若是按規矩服用,體內的餘毒便清了。”
宮外。
陳公子托人傳來口信,要陳賢軒去往東城湖心亭上。
陳賢軒如約而至,他緊緊的盯著湖麵上的船帆,湖中亭內若隱若現的人影,令他不由得洶湧澎湃。
跟著一同前來的還有碧溪,碧溪見他鬼鬼祟祟,怕被人騙才跟了過來。她努了努嘴:“那便是你哥哥?約在那個地方見麵有些不大妥,他若是騙了你,你要從涼亭裏遊過來?”
“他不會騙我。”陳賢軒沉聲道。
“聽聞他是九州首領,最擅玩弄人心,你還是小心為上。我在京都這麽久,見慣了被至親之人欺瞞的戲碼,我也不是說你兄長的不是,隻是你與他相隔那麽久,早已不是記憶裏認識的人了。你等會要有什麽事,大喊一聲,我便將船隻劃過去,省的你成了落湯雞。”話落,碧溪便尋了一塊岸邊的大石頭,坐了下去。
“你這是在關心我?”陳賢軒噙著笑意,歪著腦袋問。
碧溪煩躁的擺了擺手:“你是我們帶來京都的,我們總得負責人。你等會喊大聲點便行。”
哪知,陳賢軒牽著碧溪的手,他柔聲道:“不管再怎麽變,他都是我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為了解我的人。你同我一起去見見吧?船就停在亭邊,若有意外,我們一起乘船回岸。”
碧溪皺著眉頭仔細琢磨了一番,總覺得陳賢軒並不想讓她劃船,但似乎有別的意味。
“公子姑娘,上船嗎?”等候良久的車夫不由得催了一句。
碧溪心裏陡然煩躁起來,她跺了跺腳,甩開陳賢軒的手:“我才不擔心你,你去吧,我就在岸邊等你。你們兄弟倆失散多年第一次相見,我摻和什麽?”
“正因為久別重逢,才想讓你作為見證,你可願意?”陳賢軒再度伸出手來。
他的笑靦腆又和煦,似乎在京都待久了,都有些儒家的翩翩公子味了。一時間,碧溪忍不住癡了。
鬼使神差的握住了陳賢軒伸出的手。
船吱呀吱呀的響著,船槳波動著湖水,視野裏,湖心亭越來越靠近。
不知為何,碧溪突然緊張起來。
“放心,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陳賢軒拍了拍碧溪的腦袋,笑盈盈道。
碧溪慌忙鬆開那握著的手,忙撇過視線,急急忙忙道:“啥……啥醜媳婦?你又不是我相公,我也不是你媳婦,你別亂說話,我會嫁不出去的。”
“你都上了賊船了。”陳賢軒拉著碧溪,便將其拖到了亭上。
揭開亭子那若隱若現的紗布,亭內一覽無遺,隻有一襲白衣之人,他慢悠悠的喝著熱茶,熱壺已經見底,看來等了良久。
碧溪還想回懟,卻不得不緊閉上嘴。用那雙圓圓的眼睛打量著眼前這位九州首領,她也不過遠遠的見過陳公子一次,如今近了看,才覺得他的五官的確與陳賢軒有幾分相像。
“哥……哥哥。”陳賢軒佇立在那,像是凝固成了一座雕像,他艱難開口道。
“多年未見,你這麽大了?你現在叫陳賢軒?看來是遇到好人家,有了好名字。”陳公子站起身來,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抱了抱陳賢軒。
陳賢軒眼眶微紅,點了點頭:“我這些年,過得挺好。”
“看來爹娘在上天有庇用我們。”陳公子鬆開了陳賢軒,他輕歎了一口氣,旋即又欣慰的打量著陳賢軒身後的碧溪。
碧溪無所適從,終是欠了欠身:“陳公子。”
“不必多禮,你與小軒一起叫我哥哥也行。這個特殊日子肯帶著你來,想必小軒很……信任你。”陳公子是個老狐狸,他知曉二人的關係正處於一種曖昧不明之中,並未捅破。
“是我硬要來的。”碧溪窘迫的笑了笑。
她總不能說是擔心這位兄長是壞人,所以才跟過來的吧?這不妥。
“哥哥,我們坐下來聊,我很好奇哥哥這些年的經曆。”陳賢軒拉著碧溪落了座,急忙轉移話題道。
“好,你要聽什麽,哥哥都給你講。”陳公子給二人倒上了茶水,語氣輕柔。
“那便說一個最為關鍵的吧,哥哥是覺得侯爺好還是景元帝好?”陳賢軒品了一口茶水,眼眸卻閃著狡黠的光芒。
碧溪差點被自己口水噎到,她直勾勾的瞪著陳賢軒。二人難得相聚,就談論如此嚴肅的話題?而且自己在場,也多了些尷尬。
“這便是你要問的?”陳公子表情波瀾不驚,他目視陳賢軒。
陳賢軒點頭:“兄長,我想知道,你站在哪一邊。”
“九州全部聽命於顧將軍,如此還不夠顯眼嗎?”陳公子挑眉。
的確,九州這段時間都在給顧庭效力。甚至顧庭在京都唯一的一支親兵,也是九州贈予的,九州的目的顯而易見。
但這不是重點。
“兄長,你知道我要問的是,大禹的王應當誰來坐。”陳賢軒再度語出驚人。
碧溪覺得自己應當跳進那冷冰冰的湖水裏冷靜冷靜,但她隻能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免得讓這二人注意到她。
“你還記得陳家的慘劇嗎?”陳公子微蹙眉頭,難以置信的望著陳賢軒,似乎陳賢軒所問的都是廢話。
“我記得,所以我明白兄長所做之事的目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一定會讓侯爺登上王位,不惜以任何辦法。但是,兄長,迫害忠良之人是先帝,而非景元帝,景元帝執政期間,大禹已經今非昔比。”陳賢軒蹭的站起身來,他的話語悲涼又堅定,“我想讓兄長清楚,那個錯誤的天下已經過去了,陳家一家老小的鮮血已經幹涸,無需再用無辜的性命將其染紅。”
“這便是你的答案?”陳公子雙眼微眯。
“這便是我要見你的目的。”陳賢軒一字一句道。
陳公子將手裏的茶杯丟進湖中,輕笑一聲:“我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當年的血海深仇,你竟然就這麽算了?景家不配成為大禹的王,景元帝若是與他父親不一樣,也不至於讓大禹差點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