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隻想活著
“我哪敢揣測太後……”綠姑姑擔心受怕道。
“你別怕,你跟在哀家這麽多年。哀家不會動你的,你來說說,哀家到底想要什麽?”太後的語氣柔和,似是一個尋常的遲暮老人。
綠姑姑思來想去,才遲疑道:“太後想要的……僅僅是活下去而已。”
“哀家身為太後,若是安分守己,又有誰能動哀家?隻可惜,一步錯,步步錯。現在哀家的確隻想活下去,這很困難嗎?你說,哀家不該活下去嗎?”太後臉色慘白。
“太後,莫要想這些了,太醫也說您心抑成疾,還是好生歇息。”綠姑姑將桌案上的糕點取來,遞到太後的手裏,想以此分散太後的注意。
太後掃了一眼糕點,還是慢條斯理的咽了下去,她呢喃著:“這不難,哀家本該活下去。”
又過了一日。
顧庭與秦蘇蘇便回了京都。
百姓聽聞他們回京,自發的組織起來,在城門口候著。顧庭與秦蘇蘇卻低調的翻了城牆,偷偷的回到皇都。
陳公子早已等候接應。
當顧庭與秦蘇蘇剛踏上京都的土地時,陳公子端坐在一個小凳子上,很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每每看見陳公子,秦蘇蘇都得感歎一句:“陳公子真是神機妙算。”
“隻有此處守衛最為鬆散,我若是侯爺,也會從這裏回來。在下恭迎侯爺歸來。”陳公子行了個大禮,眾人隨後乘上了陳公子的馬車。
“京都可有事情發生?”顧庭也不廢話,直言問道。
陳公子搖了搖頭:“各方人馬都等著顧將軍的這一戰,自然不會輕舉妄動。不過倒是有一件奇事,太後將自己的暗衛派遣到丹城。”
“丹城?莫不是為了白慶?”顧庭思忖道。
陳公子點頭:“隻是不知太後做的什麽打算。”
“她能有什麽打算,無非是奢望白慶能回來,她就有了與你談判的籌碼。白慶過來也正好,我們可以新帳舊帳一起算。”秦蘇蘇冷哼一聲。
太後此番作為,無非是垂死掙紮。
“侯爺之後有何打算?”陳公子不置可否,又問道。
顧庭抿了抿嘴,下一步的計策他也沒拿定主意。如今大禹的外患暫時不足為懼,但是景元帝不上朝的話,內憂依然存在。尚書大人與太後依然有所打算,實在不好抉擇。
“九州從南疆得知消息,阿莫將軍被南疆替換了,現如今鎮守大禹領土的是別的將領。而阿莫是南疆最為器重的將軍,想必是不打算繼續進攻了。南疆之事可以暫緩,在下還有一事秉明。” 陳公子話音剛落,馬車便停了下來。
已經到了陳公子的府上。
“顧將軍。”一道硬朗的聲音傳來,馬車內的人無不震驚。
二人下車,便看見拓跋恒蒼白了些許的臉。
秦蘇蘇瞧見拓跋恒也有些欣喜,這意味著翕月也來了:“你們怎麽來了?”
但秦蘇蘇向拓跋恒身後看了看,並沒有瞧見那抹熟悉的身影,笑容瞬間凝固,她震驚的望著拓跋恒。
拓跋恒苦笑一聲:“進屋再說。”
眾人也皆是臉色凝重。
等小廝端上了茶水,合上了門,拓跋恒才將北狄發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話落,眼眶也紅了一圈。
“翕月是為了救我……還請顧將軍能幫我。”拓跋恒一咬牙,竟雙腿一屈,跪在了顧庭身前。
顧庭眼疾手快將其扶著,沒有承受這一跪。
“翕月還活著嗎……”秦蘇蘇鼻尖一酸,再度確認道。
“我沒有親眼所見,但翊王沒有理由留著翕月。”拓跋恒也很奢望翕月能活著,但希望太渺茫,他承受不起希望背後的失望。
顧庭伸出手來,攬過秦蘇蘇,讓其躲在自己懷裏。
但此刻,秦蘇蘇卻流不出任何眼淚。她的心裏隻有對翊王的滿腔恨意,若是早點殺了翊王……若是當初帶著翕月離開北狄,就不會發生如此慘劇。
“顧庭……”秦蘇蘇呢喃著,“我們能去北狄看看嗎?我想親自確認。”
顧庭沉默不語。
空氣仿佛被凝結了,沒有任何聲音。
陳公子突然開口道:“無論翕月是生是死,都需要大禹的兵力。才有與翊王一戰的資格,所以,還請侯爺三思。”
“我想見陛下一麵。”秦蘇蘇鼓足勇氣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說服景元帝,但為了翕月,她也必須去嚐試。
皇宮如今不再是太後的勢力了,太後調遣不了任何人,反倒是尚書接管了宮內的守衛,他統領京都所有的兵力,嚴禁皇宮進出,以此避免生事。
秦蘇蘇隻得采用非常辦法。
是夜。
碧溪翻出宮門,漆黑的夜裏,她一眼就認出了秦蘇蘇的身影:“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回來怎麽不告知我一聲?”
“這不是來告訴你的嗎?”秦蘇蘇笑著捏了捏碧溪的鼻子。
“小姐隻給了我一張紙條,若非小姐今日來找我,我恐怕明日都不會知曉。”盡管話裏有些埋怨之意,但碧溪還是親昵的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溜進宮裏。
隻要過了宮門,一切就輕鬆許多。
大半夜的,二人在皇宮滿處溜達,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碧溪像是許久未見一般,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小到雲霓公主所講的笑話,二人樂嗬嗬的回到了東宮。
雲霓與皇後娘娘早已等候多時。
“參見皇後娘娘。”秦蘇蘇見狀,連忙行禮。
許久未見,夏初雪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臉色有些慘白,她露出靦腆的笑意:“不必多禮,都是自己人。”
秦蘇蘇起了身。
“你是來見譽兒的嗎?譽兒現在已經能走能跳了,聽說調皮得很,我怕皇宮內我顧不了周全,便秘密將其托付給娘家了。”夏初雪道。
“不,我是來見皇後娘娘的。”秦蘇蘇露出釋然的笑容道。
“所為何事?”夏初雪也並非愚鈍之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秦蘇蘇如今也算是大忙人,專程過來見她,定是有事相求。
雲霓站在一旁頗有些不自在,她抿了抿嘴:“需要我回避嗎?”
“不必。”秦蘇蘇攙著夏初雪落了座,潤了一口嗓子才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