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放了翕月
京都城西。
拓跋恒終於出了宮,直奔城西而去。這裏是景元帝特意給他們預留的位置,而他隻帶的那些兵馬對皇宮根本構不成威脅。
但當拓跋恒回到軍營時,兵馬已經增長了一倍。這便是翊王的功勞。
“可汗。”翊王瞧見了拓跋恒,並不驚訝,他拱手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拓跋恒怒視翊王。
若非秦蘇蘇前來興師問罪,他也料想不到翊王竟然做出了如此多餘的事。
“回可汗,這都是為了北狄著想。”翊王不卑不亢,他的目光牢牢鎖在拓跋恒身上,似有打量的意味。
“著想?朕前來議和,可不是為了大禹的江山。”拓跋恒冷聲道,他拔出腰間的佩劍,直指翊王的脖子。
翊王直接跪下,沉聲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北狄,為了可汗。若是可汗依然不信,那麽這條命便還給可汗罷了。”
“你以為朕不敢?朕親自來議和的目的是秦蘇蘇,但你毒殺她的兒子,陷害她用巫蠱之術,你這樣讓朕如何帶她走?”拓跋恒恨鐵不成鋼。
“這是個天大的機會。”翊王卻突然笑出了聲,他凝視著拓跋恒,“臣也知道可汗對秦蘇蘇一往情深,而今大禹朝廷混亂不堪,隻要可汗擁兵自立,這區區皇宮哪裏是能阻礙我們?隻要北狄的士兵闖入皇宮,大禹便是您的囊中之物,關押著的秦蘇蘇自然會被您赦免,何樂而不為?”
翊王的話語聽起來有那麽點道理,這讓拓跋恒陷入了沉默。
他沉思道:“你已經預料了今日之事?”
“可汗如此仁慈,但臣不會。隻要能拿下大禹,所有可汗想要的都能得到。而秦蘇蘇孩子的解藥,我也會給您。”翊王朗聲道。
他這話,已經不單單是商量的語氣了,反倒是威脅。
拓跋恒若是不願興兵,秦蘇蘇孩子的解藥和她自己的性命,拓跋恒一個都救不了。所以,攻打皇宮是拓跋恒眼前的最優解。
但這事翊王自作主張。
無論如何都不能算了。
拓跋恒舉起鋒利的長劍,冷冷的削去翊王的半隻右耳。頓時血流如注,翊王也沒料到,驚恐的捂著耳朵大叫起來。
“這是你背叛我的下場。”拓跋恒沉聲道。
翊王無奈,他忍住疼痛又道:“可汗,我們北狄有一個叛徒被我發現了,可敦竟然給秦蘇蘇通風報信,而她,也是大禹派來的奸細!”
“朕不在的這些天,你做了很多啊!”拓跋恒的眼眸冰涼陰鬱,瞧不出是悲是喜。
“承蒙可汗厚愛,屢次救臣於危難。”翊王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以表忠誠。
當日被顧庭重傷後,翊王的筋脈幾乎全斷,是拓跋恒將宮中秘藥給了他,讓他得以在短時間內恢複武功巔峰。可以說,拓跋恒對他不薄。
拓跋恒走進翕月的帳子裏。
帳子不怎麽透光,翕月蜷縮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衣冠不整,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沒有一處完好。她看見了拓跋恒,卻沒有往日瞧見時的光亮,隻見她轉過頭去,將所有的肢體都藏在懷裏。
“可汗,我已經自作主張嚴刑拷打了一番,翕月一直不肯交代是誰派她來的。”翊王的耳朵已經不流血了,他跟在身後邀功道。
“你出去。”拓跋恒下令。
翊王隻得退出去,拉上了簾子。
這下帳子內的光線更加陰暗了,他勉強能看出翕月在哪裏,他走過去,但每一步都恍若灌了鉛一般沉重。
“你還好嗎?”拓跋恒伸出手來,想要將翕月抱起來。
隻見翕月再度往角落裏縮了縮,她的動作也牽動著鐐銬叮當響。
不知為何,拓跋恒的心總有種難以言喻的悲痛。
“我放你走。”拓跋恒道。
話落,便用劍劈開了鐐銬。
翕月的眸底終於閃出了光,她以為自己將要死在這裏,但卻讓她看到了生的希望。身為死侍,應當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她心裏還有掛念,便不想死。
“秦蘇蘇被翊王陷害,如今已經坐了牢。我會帶著軍隊衝進皇宮,就算奪不了大禹,也要逼迫他們放了秦蘇蘇。”拓跋恒自顧自道。
“你說……秦蘇蘇在大牢裏?”翕月開口,她的語調沙啞無力,畢竟這麽久了她滴水未進。
拓跋恒抬眼看著她,將她抱在床榻上:“以你現在的能力,也救不了秦蘇蘇,不如在這裏好生療養,等朕將她平安帶回來。”
“你為什麽……”翕月抿了抿嘴,她不理解拓跋恒如今的動作,但她還是本能的抓著拓跋恒的衣擺。
他去救秦蘇蘇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千裏迢迢而來隻為秦蘇蘇一人。但他為什麽要救自己?她是他的可敦,隻要她死了,秦蘇蘇來到他的身邊便是名正言順。
“中原有三妻四妾,北狄卻隻有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既然是朕的可敦,就得坐在這個位置上與朕同生共死。”拓跋恒話落,仔細一想,又覺得這理由不夠充分,半響又補充道,“你是朕的可敦,你若是受傷了,不是顯得朕沒用?”
不對,不應當是這個理由。拓跋恒左思右想,也沒想起真正的理由,他隻是瞧著翕月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保護起來。哪怕翕月是北狄的叛徒……但她一直以來都沒有做過背叛北狄的事。
她隻是他的可敦。
“多謝……”翕月想要行禮,被拓跋恒按著。
拓跋恒衝帳子外大喝一聲:“端洗澡水來。”
“朕把你安置好了,讓你舒舒服服的睡一覺,或許睡醒了,秦蘇蘇也平安帶到你身邊了。總之,你要在這裏好好的等著朕。”拓跋恒握著翕月的手,眉頭緊皺。
翕月有些不解的歪了歪腦袋,見真有侍衛端了熱水進來,見拓跋恒開始去扯她身上的碎布,她連忙羞紅了臉,推開拓跋恒,虛弱道:“不勞煩可汗,我自己可以。”
“那朕便在外麵等你,你好了叫朕。”拓跋恒也有些臉紅。
話落,拓跋恒便出了帳子。
在帳子外佇立著的翊王,已經聽了個八九不離十,他的臉色愈發陰鬱:“可汗這是打算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