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相信想要相信的
相信想要相信的
顧庭灼熱的視線落在秦蘇蘇的眼眸裏,惹得秦蘇蘇眸子微酸。
指尖傳來強有力的咚咚聲,那是顧庭的心跳,是曾經在夜裏令她安眠的聲樂,是曾經相信他喜歡她的證據。
見秦蘇蘇許久未答話,顧庭喉結微動:“秦蘇蘇,性格使然,我沒辦法因為一見鍾情,而將大禹萬人將士的性命視若兒戲。但是今日伊始,我會護著你,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明謀正娶的夫人,更是因為……”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這是我心之所願。”
顧庭如此明確的表白,令秦蘇蘇有些手足無措。
她蹭的站起身來,俏臉燥熱又通紅,她急促的將手抽出,害羞道:“太晚了,我困了。”
顧庭也直起身,他的眉眼微彎,似有得逞的狡黠笑意:“秦蘇蘇,能否給個機會,讓我與你朝夕相處四日。”
顧庭嚴謹得連日子都算好了。
他四日之後定是有其他事。
秦蘇蘇抿了抿嘴,扭頭便回了房:“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就請侯爺自便。”
夜深,月朗星稀。
癡情人窩在床榻,笑意再也止不住。
金烏緩慢升起,將大地點石成金。
早朝一如既往,絡繹不絕的官人踏入皇宮,紛紛湧入金鑾殿。
但皇宮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是雲霓第二次入宮,她想不到理由竟然是秦蘇蘇。
她拿著南平候府的令牌,在皇宮內暢通無阻。如今侯爺深受陛下信任,就算雲霓的理由再怎麽荒謬,也沒人敢攔下她。
她對皇宮並不熟悉,為了不引起侍衛警覺,她也未開口問路,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亂轉。
卻被她繞到了一個熟悉的水榭庭院。
裏麵住著太後。
想起那日不愉快的經曆,雲霓打了個寒顫。
她不過是想要尋回顧庭,可並不想與太後接觸。
正當她轉頭要離開時,卻聽見水榭裏傳來一道雍容華貴的語調:“何人?”
竟然被發現了,這下雲霓跑不了了,否則是要被當作做賊心虛的刺客。
綠姑姑聞言,便向外走去。
如今還有誰會來看望太後?
雲霓隻得出聲回應:“太後,草民迷了路,並非有意打擾。”
她像模像樣的欠了欠身。
正好綠姑姑出來了,與雲霓對視了一眼,便又回頭看了眼水榭。受到太後的示意,綠姑姑笑得格外和藹;“雲霓姑娘,既然來了,不如跟太後坐一坐?”
“不勞煩太後了。”雲霓急忙道。
裏麵再度傳來不緊不慢的聲音:“雲霓姑娘,進來吧。”
太後開了金口,雲霓若是再不領情,明麵上總是說不過去的。雖然雲霓並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但被宋氏灌輸的多了,心裏也自然有了枷鎖。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雲霓咬咬牙,還是進了屋子。
這裏的陳設與上次來並沒有什麽區別,太後坐在椅子上,身上蓋著棉布,她臉上的皺紋似乎又新添了不少,老態明顯。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垂簾聽政多年。
“上次匆匆一別,竟忘了敘舊。”太後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冷聲道。
這語調聽起來就不像是有什麽好事,雲霓戒備心起,不由得小撤一步。
太後瞟了雲霓一眼,再度冷哼一聲。她站起身來,不由分說的牽起雲霓的手:“看來雲霓姑娘對哀家有所誤解啊,你很是怕哀家。雲霓姑娘,聽說你在山穀多年,不諳世事,這出穀一趟,可不能被外人蒙蔽了。”
“太後費心了。”雲霓也不知如何搭話,太後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你可認得秦蘇蘇?她是南平候府的夫人。”太後話裏有話,而她也不等雲霓回答,又自顧自道,“她就是狐狸精轉世。哀家與南平候府的矛盾,可多半都是她挑起的,若非因為她,哀家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話落,太後掃了一圈這典雅質樸的庭院。
她本是萬人之上,如今卻像個階下囚。
“太……太後此言何意?”雲霓有些興趣,忍不住問。
“你不知道也是應當的,南平候府上下誰會告訴你?你救了顧庭一命,又與他朝夕相處,你們兩情相願,你本該嫁入南平候府,但卻因為秦蘇蘇,所有的事都變了不是嗎?”太後有意將矛盾拖到秦蘇蘇身上,她用餘光觀察著雲霓。
而雲霓果然不出所料,震驚的同時有著氣憤。
“當初為了嫁入南平候府,秦蘇蘇沒少耍心機,如今更是奪你所愛。顧庭已經被她迷的團團轉了,你可得將顧庭搶回來啊。”太後不愧是攻心的老手。
每一句話,都戳中了雲霓的弱點。
若是雲霓與顧庭一直留在山穀裏,或許事情會不一樣。若是秦蘇蘇沒有回來,她或許早就成了南平候府的夫人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秦蘇蘇。
所以,她恨秦蘇蘇也理所當然。
人啊,隻會聽進自己想聽的東西。雲霓自然也忽視了太後言語中的漏洞,此刻,早已被仇恨占據理智的她,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太後,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哀家聽聞秦蘇蘇已經搬到皇宮住著了,你雖然沒有當家主母的名分,但已然將權利攬入懷裏。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應當靜待時機,不要步了哀家的後塵。”話落,太後再度品了一口茶。
這鄉野姑娘,萊蕪夫人的女兒,也太容易被誆騙了。
待到雲霓離開,綠姑姑才皺著眉頭問:“太後何不趁此機會,讓雲霓與秦蘇蘇同歸於盡?怕是過不了幾天,雲霓姑娘又想通了。”
“放心,哀家最懂這種感受了。她相信哀家所說的一切,就算有所疑惑,也會因為對秦蘇蘇的恨意而覺察不到。她如今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太後冷冷的笑出了聲。
她截到密報,顧庭再有兩日便要出城,那時才是時機。
雲霓本想去找秦蘇蘇當麵對質,卻被太後這麽一勸,打消了念頭。事到如今,也隻有當家主母的權利可以幫到她,於是她扭頭走向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