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議和
秦蘇蘇凝視著顧庭,實際上顧庭也與以往沒什麽差別。他所有的小細節,小動作,都與以往一致。就連秦蘇蘇也瞧不出違和感,正因如此,秦蘇蘇才避之不及。
她怕與眼前這人的相處,會替代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她所念著的,是那個深愛著她的顧庭。
若是顧庭永遠都恢複不了記憶,那曾經的顧庭隻能活在她的心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顧庭會慢慢重合,她或許會忘了顧庭深愛她的樣子。
她無法接受。
顧庭終是開口道:“臣倒是覺得北狄可以前來,拓跋恒羊入虎口,不是一個上好的人質嗎?就算他安了別的心思,但如今的北狄也隻是大禹的手下敗將,他們戰亂多年,百姓苦不堪言,拿什麽比過大禹的盛世?”
許是察覺到秦蘇蘇炙熱的目光,顧庭突然抬眸,對上了秦蘇蘇的視線。顧庭的眼眸如此陌生,卻藏了與曾經一樣的東西,而這份東西在秦蘇蘇的眼裏愈發清晰。
明亮坦誠。
她無法區分他們二人了。
北狄。
滿是潮濕稻草的監獄裏,到處都怕滿了不同的蟲子。翊王蜷縮在角落裏,濕冷的空氣令他分外不適,曾經他風光無限,如今他隻是大禹的階下囚。
拓跋恒並沒有滿足於將他架空成為閑散王爺,也並沒有心思再聽翊王的鬼話,於是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翊王囚禁。
這個拓跋恒,一定是因為我放跑了秦蘇蘇!這是公報私仇!等著,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卷土歸來,這北狄的天下都得是我的!
此刻,獄官來巡邏了,他腰間掛著的鑰匙劈裏啪啦的撞在一起,在狹長的走廊中變得異常尖銳。
在拓跋恒的默許下,獄官們都曾對翊王拳腳相向。雖說翊王有不俗的武功,但一沒武器二沒體力,自然是打不過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
於是,當聽到獄官停在自己牢房前,翊王忍不住抬起眼惡狠狠的瞪著,企圖用眼神恐嚇。
獄官輕笑一聲,那笑聲在靜謐的長廊變得刺耳。
“翊王,不要慌,我是來救你的。”那獄官拿出鑰匙,不慌不忙道。
“大可汗,翊王跑了!”按時送飯的獄官沒能看見本應呆在牢籠裏的翊王,趕緊跑去報告給拓跋恒。
哪知,拓跋恒倒是毫不慌張。
身邊的鶯鶯燕燕俯在他身上,撫摸著拓跋恒健壯黝黑的肌肉,用纖纖玉手給拓跋恒喂水果。
拓跋恒抬了抬眼:“跑了就跑了,難不成大禹還能拒絕我們入宮不成?翊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人質,就算跑了也掀不起腥風血雨。”
“你要去中原?”翕月突然闖入拓跋恒的殿內。
對於拓跋恒周邊的鶯鶯燕燕,翕月倒是毫無反應。
“可敦想同朕一起去?”拓跋恒繼續吃著葡萄,似是料到了翕月前來的緣由。
翕月一愣,自從秦蘇蘇離開後,她察覺到拓跋恒變了性子。她竟然摸不透拓跋恒的用意了,便試探問道:“你會同意我回中原?”
“那是你的根,我又怎會不同意。”拓跋恒輕笑一聲,他站起身來,走到翕月跟前,輕輕捏著翕月的下巴。
他覺得自己與翕月是真的相像,他們的成親真是天造地設,但他對翕月沒有任何感情,而翕月對他亦然。
他們不喜歡對方,也不央求對方喜歡,甚至表麵功夫也懶得偽裝。
“大可汗,若是可以,你把我帶著吧。”翕月抿了抿嘴,刻意放柔聲音。
她很想念秦蘇蘇,也很想念自己的家。
“翕月,朕此次前去,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秦蘇蘇。聽聞顧庭失憶了,隻要趁此機會,朕拿下秦蘇蘇,將她帶回來,那麽北狄百年內將不會與大禹衝突。”拓跋恒朗聲道。
他竟然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了翕月,毫不避諱?難道拓跋恒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想要試探她?翕月一時間有些惶恐,她從今日開始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了。
“應大可汗的要求,我對秦姑娘可謂是無微不至,怎麽也算得上朋友。若是帶上我,我定是能在其中助點力。”既然如此,翕月也順著拓跋恒的話說。
但她也留了個心眼,若是遇到情況不對,她便立刻傳消息給大禹。
“也好。”拓跋恒很滿意翕月的回答,他鬆開翕月的下巴,沉聲道,“我們不日便出發。”
翕月一直小心翼翼,但對拓跋恒而言,這隻是一次愉快的旅程。而拓跋恒也似乎格外坦誠,將帶走的物品給翕月查看,也由翕月清點。
似乎格外信任她這個可敦。
從翕月所知的情報來看,拓跋恒的確隻是去議和的,除了隨行的精銳,竟然沒有帶別的士兵。而所帶的物品中,也不少是奇珍異寶。
這格外正常。
但翊王從獄中逃離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出幾日便傳到了京都。
顧庭將密信交給景元帝。
景元帝瀏覽完後,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這消息到底是拓跋恒故意放出來的,還真的隻是巧合?”
“無論如何,我們都應當做兩手準備。”顧庭皺起眉頭。
景元帝的心性比他預料中的還要深沉,顧庭以為景元帝會瞧不出其中的貓膩。看來在他失憶的這段日子裏,景元帝已經有長足的進步了。
“沒錯,翊王明麵上是逃竄,也難以保證他不是與拓跋恒上演了這一出戲。朕會加強京都周邊城池的戒備,若是有了異動,朕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景元帝的動作極快。
周邊城池第一時間安插了軍隊。
剩下的,就等著拓跋恒來了。
若是拓跋恒乖乖議和,他定是能平安回到北狄。但若是拓跋恒動了心思,那他絕不會姑息。
南平候府。
雲霓在顧庭的刻意囑咐下,可以隨意挪用南平候府的資產,這樣就意味著她拿到了當家主母的全部權利。
就連明月也忍不住賀喜:“雲霓姑娘,侯爺可真疼你,什麽都讓雲霓姑娘放手去做,這定是打心眼裏的在意雲霓姑娘。”
“侯爺的心思,你猜不對的。”雲霓撇了撇嘴,對明月所言不以為意。
她心裏跟明鏡似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