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留下（1）

  這一日，琉璃終於空閑了下來。 她把自己的首飾，衣裳，花了足足兩三天的時間，仔仔細細地重又整理了一遍，在心裏默默地盤算著都要留給什麽人。 然後，她打算去見一個人。 “小鳳，聽說，你經常去見那位雲南來的唐公子？”她叫來了小鳳，試探著問。 小鳳的臉上騰地升起兩朵紅雲，她的表情瞬間變得羞澀起來。 “並沒有經常去……隻是偶爾去看一下，怕他跑了。” 琉璃站起身來，對她道，“今日天氣不錯，不如你帶我也去見見那位唐公子吧。” 小鳳不明所以，但仍領著她，帶著幾個宮人，去關押唐煜的冷宮。 到了外頭，琉璃便吩咐其他人：“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和小鳳進去。”到了裏頭的屋外，又對小鳳道：“小鳳，你先在這裏等我，我叫你的時候再進來。” 聽到她的話，小鳳驚訝裏竟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她道：“娘娘小心。” “無妨，你不是常來看他嗎？”琉璃微笑道。 推開門，進到裏麵的書房，唐煜竟然捧著一本書在讀。 “是小鳳姐姐嗎？”唐煜頭也不抬，專心地讀著書。 “是我。” 唐煜驟然抬頭，手上的書本竟落在了地上。 琉璃上前去，撿起地上的書，彈了彈灰塵，看了看封麵，失笑道：“竟是琅嬛紀，此書我隻道是閨閣中的愛書，沒想到唐公子也有興致。” “這裏也隻有這些書了。”唐煜恢複了日常玩世不恭的神色，伸了伸懶腰，看著她白到幾乎透明的手指從書頁上劃過，又落到了袖中。 “麗妃娘娘來找我有什麽事嗎？還是改了主意，要殺了我呢？”他笑道。 琉璃認真看著他的笑臉，一言不發，直到他的笑慢慢變淡，最後，也變成同樣認真的表情。 “想問你一個問題。”琉璃道。 “麗妃娘娘有什麽問題就問，我沒什麽可隱瞞的。” “你恨我嗎？” 唐煜的眼神一暗，他難以抑製自己的痛苦，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麵龐，許久，才抬起頭道：“如果死的是我，那我母親和妹妹或可原諒你。” “那你對我有多恨？”琉璃緊接著問。 唐煜突然微笑了笑：“如果我說，恨到夢裏也想殺了你呢？” “可是，上一次見麵，你明明已經沒那麽恨我了……”琉璃不解地問道。 “那是上一次，這些日子不見，我發現，我還是恨你多一些。”唐煜的語氣變得輕描淡寫起來。 琉璃也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哭了。 “可是就是這些日子，我才親身體會到你的不易。”琉璃走近了些他，“那種無處寄托，隻能落在一人身上的恨，尤其不易。” 唐煜的眼睛亮了一亮：“麗妃娘娘又有什麽恨的人呢？” “沒有了。” “那……我也沒有了。” 房間裏陷入一陣沉默。琉璃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遞到他身前， “上一次，你借給我的帕子。” 唐煜看了一眼，無聲地接了過來，塞進懷裏。 “唐煜。”琉璃把自己決定的事說了出來，“我想現在就放了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知道你武藝高強，我想借你的武藝。” “麗妃娘娘，你現在開始學武，已然晚了。”唐煜揶揄道。 “你留在宮裏，用你的武藝保護小鳳，小蘭，還有……”琉璃頓了頓，“還有當今的皇上。” 唐煜撇了撇嘴：“如果我說不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