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t索愛（1）

  回到晗香殿時，夜已深。房內的燈如她離開時那樣，是暗的，隻有廊下的燈火長明，照亮她回家的路。 琉璃暗暗期盼，有人能在房間裏等著她，今夜她不想一個人入睡。明明打定了主意，可是從心而生的懼意，使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然而就像她離開時那樣，她的寢宮是空的。 外間的榻上，小蘭似乎聽到動靜醒了，半起了身，揉著眼睛問：“娘娘可是要喝水？” 琉璃想了想，柔聲道：“你去看看，皇上歇息了沒有？” “現在？”小蘭清醒了一半，吃驚地問。 “嗯，就是現在。”琉璃已點著一支燭火，她不知道現在什麽時辰，隱約感覺已是快後半夜了。隻是，她現在太想見到白冠之了，這想念將一切規矩和顧慮都壓到了腦後。 小蘭便取了一旁的衣裳穿了起來。 琉璃想了想，又搖頭道：“算了，你睡吧，我自己去看看。” “娘娘，我陪您。不然，我叫小鳳來陪您？” 看了看小蘭，琉璃決定還是讓這個麵前的少女來陪伴自己做這個荒唐的舉動。 何況，白冠之說不定早在哪個妃嬪處歇息了，自己不過白跑一趟。 小蘭取來一隻玲瓏剔透的玻璃燈籠，兩個人在春夜裏，默默離開了晗香殿。雲開雨散後，一輪彎月向地下投出銀輝，整個天下都仿佛安靜了下來。 “娘娘，你喜歡宮裏嗎？”靜靜地走了一會，小蘭突然道。 琉璃被這問題問得啞然。 喜歡？不喜歡？她不知該如何作答，也不知道自己內心的答案。 “小蘭很喜歡這宮裏。”小蘭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便自己作答，“我和小鳳姐姐是被公子救下的孤兒，在這之前，我們沒有家，不是住在破廟，就是在牛棚豬圈，經常隻能在牆根下湊合一晚。後來，公子收留了我們，小鳳姐姐說，我們的命是公子的。再後來，田大娘讓我來伺候娘娘，雖然隻有幾個月，可是在我心裏，覺得這雲京宮裏的晗香殿就像我的家一樣，娘娘就好像小鳳姐姐一樣，是我的姐姐，庇佑我保護我。” 家？琉璃有些茫然地望著走在她稍前的小蘭，原來自入宮後一直漂泊的自己，竟也能給另一個人家的感覺。 “那回我被誣陷偷了鐲子，是娘娘救了我，小蘭的命也是娘娘給的。若娘娘遇到任何需要小蘭的時候，請一定告訴小蘭。” 一陣溫暖注入琉璃冰冷的心中，雖然她一直覺得，小蘭是白冠之派來監視她的，可她也確確實實把小蘭當成了自己小妹妹，對小鳳，也是一樣。 不，她不會需要小蘭做什麽。 姐姐遇到了危險，不會將妹妹牽連在內。 更不用說是她深愛的人。 “小蘭，你要好好地，教你念的書寫的字不要偷懶，以後讓田大娘幫你找個好人家嫁了，要平安喜樂，一輩子。” 小蘭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娘娘，我不嫁人，小蘭要一輩子在晗香殿裏陪著娘娘，還有我們公子。” 真是個傻丫頭……琉璃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彎了彎。 她們走得雖慢，但說了會話也走到了白冠之日常起居的正殿之外，遠遠地停了下來。 守夜的侍衛們仍然在門口站得筆直，白冠之在二樓的書房燈火也亮著，看來他還沒有就寢。 琉璃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荒謬，自己是什麽身份，居然就帶著貼身的宮女，避開一眾宮人，跑來想見皇帝。 望著那溫暖的燈火，她竟看得癡了。 許久，方對一旁陪著她的小蘭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