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拍賣（4）

  她隨著白冠之穿過大門，又走過幾道門，進到了一個極大的廳裏。廳中燈火通明，挑空的大堂，一共兩層，大堂之上擺著一張長案，樓下樓下圍著中間的大堂擺放了不少桌子，已有不少人已經落座。門口的小廝上來問了白冠之幾句，就引他們到樓上的一副空座坐下，替他們各倒了一杯茶水，道：“黃公子，請稍候片刻，拍賣會馬上就開始。”說罷，又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琉璃本想問上白冠之幾句，不料本來各自聊天的客人們突然有些騷動起來，原來是樓下的大堂之中走出來一個人，走到長桌之前，似乎在準備著些什麽。這人三十餘歲，微胖，雖看不清正臉，但看上去十分眼熟。待他抬頭時，琉璃突然想起來了，這不是昨天白冠之帶她去的集寶齋的孫老板嗎！怎麽他會在此地出現，難道他就是這場拍賣會的主人？孫老板並未發現她和白冠之，他與一個夥計交談了幾句後，就走向一副座頭。那座位就在長案之後，座前垂著一副竹簾，隱約可見背後的一個綽約人影。“各位，請安靜。”孫老板與那竹簾後的人說了幾句之後，便直起身，拍了拍手高聲道。一時整個花廳靜了下來。“各位，我受麗姑娘委托，主持這場拍賣會。大家知道，本次拍賣所得的銀錢，為的是想在城郊蓋義學，讓城裏城外的失學童蒙能入學讀書，如今城裏流民也多，那些流民的孩子再不入學，不知得耽誤成什麽樣兒。麗姑娘佛心深重，各位又如此鼎力相助，我孫某也是替孩子們謝謝各位了！”說吧，他抱拳團團一禮。琉璃這才大致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想來是有一個麗姑娘，發善心想蓋義學，又少銀兩，因此請了一些有財力的人過來用拍賣的方式籌錢。那姑娘，莫非就坐在竹簾之後？一時之間，第一件拍品已經抬上了長案，揭開蓋著的紅綢，原來是一座精致的小金佛。孫老板十分賣力地介紹著金佛的來曆，做工，最後道：“這是王家三少爺所捐。”王家三少爺？又是什麽人？琉璃疑惑地看了看樓下，隻見一個錦衣青年從座上站起，朝那竹簾躬身一禮，又坐了下去。“那是前朝相國的兒子。”白冠之突然發話了，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對琉璃解釋，“那相國雖然倒台了，閉門稱罪，兒子倒還是春風得意。”琉璃並不認識王家三少爺，但在宮中時，倒也聽說過一些王相國三兒子的軼事，此時不由點頭道：“聽說，這位三少爺在從前就是鮮衣怒馬，樣樣拔尖的人物。”“咦？難道你認識？”白冠之好奇道。“我怎麽會認識這樣的少爺，不過是在宮中聽姐妹們談起罷了。”琉璃趕緊解釋道。“你若認識，也不稀奇。據說，這位三少爺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結交各式各樣的美女……”琉璃的臉騰地紅了，幸好還戴著麵紗，白冠之未必能看得出來，她扭過頭去，做出一副不再理睬他的神氣來。白冠之哈哈一笑，銳利的眼神卻落在那個深情款款望著竹簾後美人的王家三少爺身上。金佛的拍賣十分順利，很快就被人以一千兩白銀拍走。接下去，又是幾件拍品，也有字畫，也有玉器，加之孫老板十分識貨，當真是買賣雙方都皆大歡喜。琉璃聽著覺得有些無趣，又想，這麽許多銀兩上去，慢說一個義學，十個義學也辦得成了。這麗姑娘當真是魅力強大，竟能辦成這麽一件大事。“怎麽？困了？”琉璃不過是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白冠之就追問了過來。“恩……有點。”灼熱的燈火，渾濁的空氣，使琉璃萬分想念起自己的那個小屋來，此刻如果能倒頭便睡有多好。“快了。下一個，就是那繡屏。”白冠之看了看樓下，對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