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刺繡（1）

  琉璃看天色確實不早，想來自己早已錯過了午飯時間。慢慢摸索著路回到自己房間後，趕緊把衣服和帕子擱到一個空箱子裏頭，她實在不敢把留著陌生男人氣息的衣物隨便擺在自己房中。才剛回到床上躺好，就聽有人敲門：“梨花姑娘，你醒了嗎？”正是田大娘的聲音。琉璃趕緊從床上下來，走過去把門打開。田大娘提著一個食籃，麵上略帶焦急之色。她見琉璃開門，欣然道：“啊呀，我正擔心著呢，還好你醒了。”她進了屋子，將籃子放到桌上，取出了一碗綠豆湯來：“趕緊喝了這綠豆湯，解暑最好。大娘做好了一直浸在井水裏呢，可好喝了。”琉璃趕緊道謝：“田大娘，太麻煩你了。我已經好了。”“姑娘家的身子嬌弱，中暑了別硬撐著。若還不好，明天還是要請大夫看看。據說宮裏還有幾個太醫在，大娘給你找去。”聽了這話，正在喝綠豆湯的琉璃嚇了一跳，一口湯水就嗆在喉間，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田大娘趕緊伸手去拍打她的背部：“慢慢喝，不著急啊。”待咳嗽緩了緩，琉璃趕緊道：“大娘，我已經好了，不用麻煩請醫。這綠豆湯很好喝，多謝您。”“你年紀小，還不知道這身子要緊。等到了我這歲數，就知道年輕時候也要知道保重，不能隨意糟蹋。大娘早前來過，拍了半天門沒人應，想是你在睡覺，也沒敢打擾。心裏總是記掛，還好，看你這樣，現在已經好了。”見田大娘神色如常，琉璃放下心來，心道還好田大娘沒有進來，不然看到自己不在，不知道還會生出什麽枝節來。又說了會閑話，田大娘言道自己還要準備晚飯，讓琉璃繼續休息，一會派小丫頭送晚膳和洗漱的熱水過來，讓她不必再到處走動。田大娘離開後，琉璃又把門關上。她重躺回床上，這回倒真有些睡意了。她依賴的雲京宮，已經沒有了。她本可以依賴的父母家人，也許也已經沒有了。來這莫名的府中，本是權宜之計，但田大娘的關心，卻讓她感覺有一絲絲留戀起這裏來。還有……白婉之並沒有讓琉璃等待太久，第二天一早，琉璃自己去廚房用早膳，剛吃完，星兒就來喚她：“梨花，吃完沒？小姐記掛著和你學繡花哪。”琉璃應了，心裏有些緊張，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與那小姐相處。在家時的閨中好友，俱是家教森嚴的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就算說一句重話，家中的長輩也要念叨半天。到了宮中，皇上寵她，許她自不與其他妃嬪來往，隻偶爾向太後皇後請安而已，宮裏的宮女們更不會與自己故意刁難。像白婉之這樣性情的同齡女子，她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看上去這麽美貌秀逸的少女，為什麽會是這樣的脾性。這一天還好是陰天，沒有強烈的陽光，琉璃隨星兒走到內宅後，被領進了一間廂房。房間的窗關著，因外頭天色不好，裏頭更是陰暗，倒是有些悶熱。琉璃待適應了光線後，才看清裏頭有一張長榻，白婉之正歪在塌上端詳著什麽。柳姑姑正在旁邊，似乎在整理一些布頭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