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暈眩（1）

  回到廚房，琉璃隨著眾人隨意吃了些東西，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這一夜她竟睡得十分之好，恍惚間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還睡在閨房自己喜歡的床榻之上。第二天一早她醒的很早，這家子還派了小丫頭給送來了梳洗的清水與幹淨的衣裳，還送來了早餐，囑咐她一會有人來傳她去小姐處。隻是她飯也吃完了許久，眼見紅日高升起來，方才有個小丫頭過來說，小姐昨夜失眠，又受了風寒，今日便病了，請琉璃不用過去了，自便休息即可。琉璃呆坐半晌，想起心中早就盤旋已久的疑問，不如就趁今天，去問個明白吧！她慢慢走進廚房，田大娘正坐在門口的陰涼處挑著綠豆，大概是一會要做綠豆湯。她就坐到田大娘身邊的小木凳上，幫著一起挑揀起綠豆來。“梨花姑娘，你不必做這些粗話，老身做就可以了。”田大娘見她來幫忙，心中歡喜，口中卻如此說道。“今天小姐不傳我了，橫豎沒事，一個人也悶得慌，來找大娘聊聊天，解解悶。”琉璃也從藤籃中握出一把綠豆，挑揀起來。她心中實在有千言萬語，隻是不知該從哪一頭開始說起。好在田大娘先開了口：“聽說梨花姑娘是南州的？”“是。”其實琉璃的家鄉並不在南州，隻是不便改口。“聽口音倒並不十分像，那你什麽時候進的宮啊？”“不瞞大娘，我今年才進的宮。”田大娘似乎還在說些什麽，琉璃卻已經聽不大進去了，她待田大娘一句話說完，就把自己早就想好的問題問出了口：“大娘，您可知道現在宮裏的皇上嬪妃們都上哪兒去了？”田大娘愣了下，疑惑道：“你怎麽想起問這個？”“我以前有一個姐妹是在一個嬪妃宮裏的，這次我沒見著她，想打聽一下。”琉璃繼續說著早就編好的理由。田大娘沉默了下，道：“梨花姑娘，你卻不知，那皇帝狠心得很，竟然把自己的後妃殺得一幹二淨，連宮女也並不放過。就連他自己，也自焚於藏書樓中，隻找到一具戴著金冠扳指的骸骨，並手上的傳國玉璽。”琉璃一下子愣住了，雖然早就做好了皇上不測的準備，可這畢竟是她嫁的夫君，她心中的神，竟然以這種方式，就這麽從她的身邊，從這個世界永遠地離開了。她聽不清田大娘還在說些什麽，手中的綠豆希希黍黍地滑落到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院中的一塊石盤。雲京宮那一夜的鮮血，重又從她似已痊愈的心中湧出，奔湧地染紅了她的整個世界。直到田大娘搖著她的手將她搖醒，擔憂地喊著：“梨花！梨花！你怎麽了？”琉璃微微回過神來，她的心中一團亂麻，胡亂解釋道：“大娘，我有些中暑，想先回去了。”“瞧你臉色怎麽這麽白！趕緊回去好生躺著，回頭下午我給你送些綠豆湯去。”田大娘拍了拍她的手，“手也冰涼！快些回去吧！多喝些水。要不要找個丫頭送你？”“不用了……”琉璃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搖了搖頭，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