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真相大白
室內沉寂了一會兒，誰也沒作聲。
宮顏墨和程一佑都沒想到薛琬的事會被他發現，而薛琬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瞞著陸笙這件事，能安心的離開。
程一佑皺眉看了一眼宮顏墨，知道他現在不想和麵前這個男人說話，衡量了一下，輕聲開口：“去年，在你回國前一陣子，被查出來的。”
忽的，宮顏墨掙開他扯著自己袖子的手，騰的從沙發上站起身，猛地朝他衝了過去，一記重拳又“哐”的一聲打在了他下頜骨上。
“陸笙！”他憤恨的咬著牙，“她都說了多少遍，讓你離開讓你離開，你就是不停，飛纏著她，現在好了，被你攪得病發成這樣，你！”
宮顏墨一張臉因為憤怒漲紅得不像樣，手指惱恨的指著他，半天沒再說話。
陸笙再次被打翻得差點倒在地上，幸而反應快才沒又摔在地上，前後被狠狠揍了這兩拳，一點也沒有反抗的意思，眼神呆滯的盯著地板，一言不發。
室內沉寂下來，半晌後，宮顏墨陰狠的瞪了一眼他，憤憤轉身大步往病房外走去。
程一佑長歎一聲，接著也站起來出去了。
陸笙左右兩邊臉頰被打得又青又紫，得知薛琬病情的震驚和那股巨大的疼痛感抵消了，讓他變得好像失去了知覺一般。
他慢慢站起身，緩緩朝病房裏走去，呆呆的再次坐在了病床前。
去年……在他回來之前發了病。
她忍受了多少他的冷嘲熱諷啊，還有她替他們陸家父子受的牢獄之災，這麽多年，她是怎麽撐過來的？
想起他回國，和薛琬爭鋒相對的一幕又一幕，他忽然就濕熱了眼眶。
“對不起……對不起。”
他二十多年從來沒掉過淚，這次卻再也忍不住，啞著聲音抽泣起來，一向堅毅冷硬的臉龐也露出極其脆弱的神情。
一連兩天，陸笙都不眠不休的在病床前照顧薛琬，替她擦臉，擦拭身體，還不停的和她說話。
“這幾年，你都是怎麽熬過來的，是不是因為，在獄裏才熬出來的這身病？”他低聲自言自語著，全然不顧冒出的滿下巴的胡茬，就這麽一直不停地和她說著話。
有時候，護士進來看到這個場景，也被他的這份情感動了。
有時，程一佑來查看薛琬的情況，下一次再進來時，看到他還是繼續上次進來的姿勢和動作，呆愣得癡癡的凝視病床上雙眼緊閉的薛琬。
“你再這樣下去，薛琬沒跨，你倒先跨了身體。”程一佑忍不住來到床前，神色嚴肅的對他說道。
陸笙沒作聲，清冷的眸光閃了閃，長長的眼睫在黑眼圈濃重的臥蠶下投下扇形的陰影，顯得疲憊異常。
見勸不動他，程一佑搖搖頭，離開了病房。
第三天，宮顏墨來了。
進了病房，他首先丟給他一罐牛奶和麵包，冷冷的厲聲開口：“你給我吃了，要是她醒來因為擔心你病情又嚴重了，我絕不饒你！”
聽到病情嚴重幾個字，陸笙幾日來毫無波動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幽暗的眸光閃了閃，抬頭緩緩看向他。
“給我吃了。”宮顏墨語氣厭惡的看著麵前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忍下了又想把他揍趴到地上的衝動。
“嘶啦。”陸笙顫著手指撕開麵包的包裝袋，又將牛奶吸管插進盒子，飛快吃了起來。
他剛才聽到了，薛琬看到他這幅樣子，會擔心他。他不能讓她頂著這副虛弱的身子還要分心來操心他的事。
宮顏墨看著往日裏神情冷傲的陸笙，這種時候流露出悲憫蒼涼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恨得牙癢癢的劈頭蓋臉罵他一頓，可是，畢竟他從頭到尾都是被瞞著的那個人。
薛琬的苦難，他從來都是毫不知情的那個。
想到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他走到後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和我不是情侶，她找上我，隻是想把你氣走，她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不想拖累你。”宮顏墨忽然開口，語氣飛快的說道。
陸笙手裏的動作一頓，姿勢僵硬的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緩緩轉過身來麵對著他。
“她替你想得很周全，什麽都考慮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氣你，隻不過是想讓你死心，誰想到你就是不願放過她……”
“她說，她不願在自己離開後留下你孤獨一個人，還說，最好能氣得你找到一個滿意的伴侶，後來，你開始和那個女人成雙成對的出入各種場合，她很開心，但我看得出來，她眼底更多藏著的是悲寂。”
宮顏墨一字一句的述說著有關薛琬的一切，時不時看向病床上的人兒時，神情瞬間又會變得溫柔起來。
陸笙靜靜地聽著，麵色蒼白，麵容疲憊，他從來也不知道，薛琬為自己付出過這麽多。
“她承認自己錯了，但因為各種機緣巧合，頂不住你的溫柔繾綣，和你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但日益糟糕的身體時刻都在提醒著她，應該離開你了。陸笙，如今你知道了所有真相，我隻希望你不要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她已經夠苦了。”
宮顏墨離開後，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在陸笙心裏循環了一遍又一遍，冰冷又無情的敲打在他心坎上。
“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我寧願知道所有的事情，寧願寸步不離守在你身邊照顧你，也不想被你隔絕在千裏之外，靠恨著你過日子啊。”
他一遍又一遍撫摸過她的長發，嗓子依舊低沉沙啞。
終於明白了長久以來她對他的冷漠、嘲諷背後的原因，他忽然不能自已的顫抖起了肩膀，差一點又要落下淚來。
薛琬是在當天晚上醒過來的，稍微恢複了一些意識後，才發現自己手臂上壓著一個人。
她艱難的動了動，疲倦到睡著的陸笙馬上被驚醒了過來，立刻抓起她的手握住了。
“你是不是很渴，我給你倒一杯水。”他滿臉倦容的朝她勉強笑了一下，立即到床頭那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你……”薛琬忽然咳嗽了一聲，而後極力作出厭惡他的神情說道，“誰讓你待在這裏的，你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