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生疏
整個村落的人都愣住了。
大家齊齊抬頭向那優美的琴聲處望去,但見那些原本離去的仙子們突然出現在了高處,許是霧氣突然而來,大家都覺得那些人踏雲而來,明明沒有桌椅,可是她們就好似坐在那裏撫琴弄簫,聲音十分好聽,那姿態以及飄逸的衣裳為他們增添了一份飄渺,宛如九天玄女下凡,讓所有正在指責的人驟然停下了聲音。
那些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來到了眾人的頭頂方向,所有人立馬後退了幾步,雲朵落下,仙子們走了下來。
她們抱著琴,姿態美妙,其中無論是哪一個都比我們村最美的姑娘還要美上幾倍,她們語笑嫣然,不染纖塵,落在地上後便齊齊向小三和我走了過來,來到了我們麵前。
我看著那些人,驚恐的以為她們是來抓小三的,所以在此上前一步護在了小三的麵前,“神仙們,小三,小三他……你們要抓就抓我吧!”
我有點說不出話來,卻知道如果小三因為救我被抓走了,我將會更加內疚自責。
本以為神仙們會將我一巴掌拍死,卻沒有想到對麵的神仙們麵麵相覷之後,突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奴奴拜見三公子!”
她們齊齊喝道,然後對我行了一個大禮。
三公子?
三公子是誰?
我慌亂後退了兩步,小三這是微微笑著從我身後走上前來,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腕看著前方的仙女們,“起來吧。”
語氣裏卻是沒有尊敬與憐惜,就好似那些女子都不是人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對神仙們不敬,卻已經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小三看了看地上小伍的屍體,緩緩看向管事,眼睛一眯微微一笑道:“小伍欲要襲擊本座,本座將他杖斃,管事,你看這事……如何處理?”
小三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高高在上的語氣,讓我從背後這樣看著他,覺得很是陌生。可……分明還是那般纖瘦的身材,不過兩年時間,人真的可以從地上到達天上?
小三的娘當年已經被他殺死了,他的爹也在其後隨著他娘離去,這個村落裏,除了我恐怕小三對其餘人都沒有感情。
他說完這句話,那身上變沒有了溫和,有的隻是一種賭氣般的冷漠,小三的背部挺得筆直,甚至我感覺他的拳頭也是僅僅握著的,就好似小時候小伍搶了他的地瓜時他憤怒的樣子。
管事嘭的一下跪在地上,額頭背後在已經一片冷汗淋漓,跪在地上磕頭道:“三公子饒命,三公子饒命啊!小伍他罪有應得,屬下對聖域一片忠心,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三公子饒命,當年屬下也是被逼的沒有法子了啊,不給上頭交代,屬下跟著一村落的人都要受到懲罰的,嗚嗚……”
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我聽著都覺得心酸,當年的事情,其實管事也是無奈的吧,至少他明知道偷地瓜吃的是兩個人,卻隻要有人承擔責任便作罷了,管事也並不是一個將人比如絕境的人。
我替他說話:“小三,管事他……其實也不容易。”
因為我開了口,所以小三的肩膀放鬆了一下,他側身看向了我,那雙清澈的眼睛盯著我,讓我隱隱覺得有些心虛……
可他就是那樣看了我很久之後,微微一笑,身上的冷意頓時去掉了,“好,看在大哥的份上,我饒你一命。”
“謝謝三公子,謝謝三公子!”管事磕頭磕的額頭都流血了。
小三抿唇:“可是死罪可繞,活罪難逃。斷你一雙手作為管轄不嚴的懲罰吧。”
小三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就好似斷掉管事一雙手隻是小事而已。
我還想說什麽,小三的眼睛直直像我看了過來,我隻要將話放回肚子裏。
那方傳來管事的驚叫聲,這方小三拉著我來到我家裏,將我家看個遍後,小三感歎道:“一點都沒變。”
院落門口處幾名仙子們守在那裏,讓我一直心中惴惴不安,對小三的話也便有些敷衍:“還能有什麽變化。”
小三對我的態度沒有任何的不悅,隻是拉著我的手看著我:“大哥,知道嗎,當年我被斷掉手指的時候,我就想,早晚有一日我也要一句話便能輕易決定人的生死。大哥,如今我做到了。”
小三的神情有些激動,也有些偏執,我想勸他些什麽,可是話到了嗓子又突然想到,小三已經不是當年的小三,自己不可以隨便訓斥他教育他了。我不由得想到了剛剛對他的敷衍,甚至此刻與他並排坐在床上,頓時背後冷汗淋漓。
小三一句話可以讓管事死,自然也能讓我死。
我噌的站了起來,緊張的看著小三。
小三卻是詫異的看著我問:“大哥,怎麽了?”
我支支吾吾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隻蹦出來一句:“小三神仙,仙子們都在門口等著,要麽您先回去?”
看見我突然用了這麽害怕的語氣,小三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他看著我的眼神更是讓我覺得分外不安,然後開始想,我自己哪裏說錯了麽?
“大哥,你……”
“小三神仙,您可千萬別喊我大哥了,我,我,我……”當時惶恐兩個字,我還不認識,也根本沒有多餘的語言來表示自己的心情。
小三看著我,半響冷哼一聲:“那我走了。”
他說完這句話,果然一揮衣袖就走了。
眼看著他帶著仙子們飄然離去,我再放鬆的同時,心中又多了幾分思念,總想問問小三這些年來過的怎麽樣,可是怎麽話到嘴邊,就成了那樣的?
我恨不得打自己幾下,知道小三肯定是生氣了
不安的度過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父親回來十分激動地拉著我的手說:“神仙們讓給咱們家多點糧食。”
我哦了一聲,吃什麽東西都沒有滋味。
最後看著地瓜,我想到了小三,於是我站了起來,拿著地瓜衝向了當年我與小三經常烤地瓜的地方。
黃土之上除了莊稼便沒有別的遮掩物了,我拿著地瓜往前走,走著走著我突然站定了腳步,前方一抹白衣隨風而飄,小三定定站在那裏,手中拿著地瓜,對著地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