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悲天憫人
帥帳之中氣氛劍拔弩張。
向來極少生氣的司幽冥在聽到上萬人死亡的瞬間仍舊是被震驚了。
千輕看著氣的臉色鐵青的司幽冥，微微歎了口氣，再次回頭瞥了一眼赫連夜華，卻見他麵色依舊無波無瀾，平靜的很。可聽到司幽冥這樣怒罵赫連夜華，她心中不覺有些氣憤。
若說以前她不懂興兵打仗，或許也會像司幽冥一樣指責赫連夜華，可此時看著他沉默不語，一絲也不為自己辯解的摸樣，千輕的心仍舊是抽痛了一下。
雖然知道赫連夜華性子灑脫，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千輕卻仍舊怒視回頭，看著司幽冥說話的語氣不覺冷了下來。
“我且來問你，兩國交戰，死亡人數大都在多少？”
聽著千輕這冷漠的話語，司幽冥略微一愣，細細在心中算計一番，淡淡開口：“兩國交戰死亡人數自然要看交戰次數極其戰爭規模。”
千輕眉頭一蹙，“我問的是，二十萬虎隊如果一直打到盛京，你方會傷亡多少人？”
司幽冥一愣，從這裏打到盛京，少說也有七八十場戰爭，持續時間大約要有一年左右的時間，這還不算天佑其餘軍隊的加入。而若是這樣算下來的話……
“死亡人數不會低於四十萬人。”司幽冥依照史書之上的記載如實回答。
千輕其實並不知道竟會有這麽多，此時聽到司幽冥說道這個數字也是微微一愣，原本自己對赫連夜華的心思隻是猜測，可此時卻也得到了證實。
“那這一萬人，對於四十萬人來說算什麽？”千輕冷笑著，“殺雞儆猴的道理，我想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吧。虎隊在外征戰連番取得勝利除了有絕強的勢力，更重要的他們的威懾之力。”
當年虎隊行千裏隻為抓一人，並不是那人多麽重要，而是虎隊的榮譽不允許被打破。
如赫連夜華所預料那般，從此之後虎隊凡是打戰，未戰對方便已經先生怯意。
千輕記得一句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戰場之上作戰靠的便是士氣，虎隊士氣較之平常軍隊更甚，所以虎隊不能敗，更不能夠讓自己說出的投降者免罪，抵抗者屠城的說法落空。
說到底嶽池隻是一個小城鎮，位於天啟的邊境，亦是天啟天佑分割線處。而天佑人馬來的突然，嶽池這個易守難攻的城市亦沒有任何的準備，所以才會駐軍隻有一萬，城中百姓更是少之又少。
火燒嶽池，達到虎隊屠城之說，從此後威懾眾人，讓對方能夠不戰而勝，死一萬人能夠平息後麵的多場戰爭，赫連夜華這不是在殺戮，而是在解救世人了！
這樣的道理千輕略微一提司幽冥如此冰雪聰明之人便瞬間明白了過來，看著仍舊不發一言沉默不語的赫連夜華，司幽冥麵色有些難看。
……
……
果然如千輕所說一般，後麵虎隊的勝利如同破竹一般順利。
因為嶽池被燒，虎隊進攻後方城池簡直就是如入無人之境。碰到慕容謹忠實手下帶領手下抵死反抗的，赫連夜華便會給對方一天思考時間。
而一天的時間，那堅決抵抗的大將的頭顱肯定會被掛在城牆之上，然後大門打開，迎接虎隊和他們的太子進城。
虎隊並不擾民，一路之上都是紮營駐軍，吃穿用度赫連夜華卻並未與司幽冥客氣，直接用他太子身份從攻破的城市收集。
而那些攻破的城市裏的軍隊，一絲一絲的落到了司幽冥的手中。
如此反複下來，不到半月時間，虎隊便攻到了盛京外麵。
半月的硝煙生活並未讓千輕感覺到疲憊，相反的望著赫連夜華馬上英姿，望著他堅毅的麵龐和運籌帷幄的自信，千輕突然間感覺到這個男人的魅力。
他的本事讓他足以驕傲，讓他足以不將這個世界上任何人放在心中！
千輕臉上的微笑越來越重，心中的堅毅卻在加劇，她知道這樣的男人之所以流落大陸，是因為身體裏的寒毒影響了他的腳步，她暗下決心，有生之年，一定要見識到沒了寒毒的困擾全盛時期的赫連夜華！
馬上就要到達天啟京都，千輕騎在馬上看著官道之上他們行進的路程，觀察著旁邊或大或小的樹葉，感受著身邊赫連夜華的氣息，隻覺得如果能夠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路程再長終有個盡頭。
千輕隱約已經看到了前方天啟那座大城鎮的輪廓，隻是隔得有點遠看上去猶如在霧氣之中的黑影般。
隨著太陽高升，隨著馬蹄陣陣，眼前的這座城市突兀的隻破白霧出現在千輕的麵前。
這座城池比天佑京都還要顯得更加高大雄壯，用大塊的青石砌成，高達三丈的城牆略微傾斜，但依然給每個遠道而來的人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似乎那個城牆隨時可能將你壓在下麵。城上猶有重簷樓閣，或許是用來充當角樓，有士兵正在高高的城牆上來回行走巡邏。
一股莊嚴巍峨的感覺，從這座龐大的城牆中散發出來。
天啟乃是一個大國，三國並立之前世界獨有一個大國——蒼穹大國。
至於後來三國鼎立是因為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趨勢所成，而天啟……則是繼承了蒼穹帝國的京都，盛京。
天雨、天明乃是後起之國，雖京都繁華卻畢竟處處透著新鮮，饒是千輕在天雨長大，在天明遊覽過一次，卻仍舊沒什麽感覺。
隻在這一刻，在看見天啟這與天地共存的威壓之感時，她才真正明白一個城市的濃重的文化底蘊來自於……時間。
這座龐大的城池，已經不知道在這片土地上矗立了多少個年頭，經曆了多少風吹雨打，巨大青石的外緣已經有些風化，卻依然頑強地保持著堅硬。
而城外人員早已經得到虎隊入侵的消息，城門大閉，城牆之上巡邏之人看到虎隊二十萬人馬前來不慌不忙向下稟告而去。
所有天啟內部人員都並不慌張，似乎他們篤定他們生活的這個古老的城市不會就這樣被輕易打破。
是不容易，至少比嶽池那個小城鎮難上太多了。
千輕仰頭看著城牆之上的士兵們，卻竟然在他們眸中看到一絲不屑和鄙視的神色。
千輕略微不解，天佑虎隊乃是多麽強大的存在，可天啟這些士兵們的反應未免也太……托大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