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曾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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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雨：“朋友送的。”
許淵：“什麽朋友？叫什麽名字？”
樂雨：“說出來你又不認識。”
許淵：“我要認識呢？曹石星！對不對？”
樂雨眼睛瞪大了。
她把這個名字放在心裏幾個月，反複地想，想到那裏長出一棵靜默的樹，樹上長出葉子，葉子上寫滿曹石星的名字。
她卻從沒想過會從另一個女人嘴裏聽到這個名字。
“曹石星！你也認識他？”樂雨反過來抓住許淵。
“兩位小姐姐，你們的姿勢很——”一個壯漢過來。
“滾！！！”樂雨和許淵同時扭頭暴喝，壯漢嚇得坐地上。
樂雨跟許淵去她的辦公室，兩人共同交換有關曹石星的事。
“他跟你什麽關係？”樂雨問。
“朋友。你呢？”許淵反問，還盯著那條項鏈不放。
“朋友。”樂雨說。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最後互相交換了下眼神，達成了默契，你一言，我一語，說出各自跟曹石星的故事。
這一談就是一個下午。
兩人這才厘清了很多東西。
原來雲水坊是許淵的。
隻是許淵都交給曹石星去辦，隻在合同上簽字，從頭到尾連樂雨的臉都沒見過。
“你把雲水坊的合同都交給他去辦？你倆的關係好像不止朋友吧？”樂雨不知道自己的口氣為什麽這麽酸。
“你不是一樣？”許淵說。
樂雨歎口氣，沒了和許淵爭的念頭，又問她：“你也找不到他嗎？”
許淵搖頭，“自從我把雲水坊賣了，拿了一千萬，問他有什麽生意好投資的，他說上次介紹給我認識的昆馬想辦一個健身房，你可以投資試試。那以後，我再沒見過他。你呢？”
許淵沒等到樂雨的回答，她看樂雨，還以為時間靜止了，樂雨一動不動，眼神放空，不知飛到哪裏去。
許淵拍了拍樂雨，樂雨還是沒反應。
她嚇到了，還以為樂雨生了什麽急病，正要叫人，一隻手抓住她，指甲都掐進肉裏，她疼得叫出聲，然後對上一雙跳火的眼。
樂雨的臉扭曲著，像熱油鍋裏煎著一條條蛆蟲，她說：“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許淵說：“他叫我投資一下健身房試試——”
樂雨：“不是這句，上一句！”
許淵：“我把雲水坊賣了一千萬——”
樂雨鬆開許淵，臉上的蛆蟲煎熟了死掉，再無任何表情，“我可是花一千五百萬買的！”
……
那次的衝擊不知持續了幾天。
直到攝影師興奮地告訴樂雨，說她的照片點讚數超過十萬，zebra健身房獎勵她獎金五萬元。樂雨才緩過一點勁來。
攝影師給樂雨看網友們的評論。
——模特的眼神很憂傷，我弟弟想安慰她。
——她脖子上的項鏈很好看，很圓。
——我喜歡這張照片的構圖和色彩，看得出來攝影師很專業，好吧，我不想裝了，求小姐姐聯係方式，我有個朋友想要認識她。
樂雨沒興趣，問攝影師獎金呢？
攝影師拿出一張卡給樂雨。
樂雨看了下，不是銀行卡，隻是一張卡，上麵寫著：zebra健身房金卡，高級會員專用，價值五萬，盡顯奢華。
嗯，跟上次昆馬送給她的那張金卡一樣。
樂雨把卡掰斷，然後出去，攝影師問她去哪。
她說去找律師。
她跟許淵拿了各自的合同，去找律師。
辦公室裏，律師看完兩份合同，又靠在椅背上，想了一會兒，問樂雨、許淵兩人：“所以你們是過來問能不能告那個人詐騙是吧？”
樂雨搖頭，許淵點頭後，看樂雨搖頭也跟著搖頭。
“不是，就想問一下合同有沒有問題。”樂雨說。
“沒問題。完全沒一點問題。你們兩人相當於通過這個石星中介公司做了這筆交易，買賣金額也是你們同意簽字的。合同細節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律師摘掉眼鏡，擦了擦，又戴上去，看著樂雨和許淵。
“你說。”樂雨來之前就知道了大概的結果，沒有不開心，當然也不會開心。
“一千多萬的大買賣，你們一個買，一個賣，都全權交給這個人一手操辦。你們是有多信任他啊！他跟你們倆什麽關係？呃，這個隻是我個人好奇的點，你們不回答也沒關係。”
樂雨和許淵都低著頭看桌麵，然後同時說：“他是我的舔狗。”
樂雨又加了句：“曾經是。”
……
一個月後的山上，樂雨下了車，走到大門口，抬頭看門上的招牌。
上麵寫著《石星客棧》四個字。
門口有不少人拍照，還有女人撐著紙油傘，穿著藍衫黑裙，背對著樂雨自拍。
她深吸口氣，避開來往的人群，躲過紙油傘的邊邊，走進大門。
餐廳裏人很多，靠窗的那兩張最好的觀景位置卻空著，上麵擺著預約的牌子。
樂雨坐下來後，服務員上來核對身份後，撤掉牌子，拿上菜單。
樂雨看著菜單上的招牌菜一欄，寫著胡蘿卜燒牛腩，家常菜，高冷型女友最愛。
她笑了下，果然是曹石星的風格。
她點了這道菜，又點了杯飲料，然後就扭頭看窗外的雲海。
為了預約這裏，她花了半個月的功夫。
那個叫陳香雲的女人買下這裏後，改名叫石星客棧後，就開始營業。山上的民宿房子正在翻新，半山腰的餐廳卻可以直接開業運營。
樂雨本想著看陳香雲的笑話，半個月內客流慘淡，餐廳關門，誰知道生意越做越好。
網上的評論說菜味道很好也就算了，風景也很好，風景好也就算了，可整個餐廳，上到經理，下到服務員、清潔阿姨，給人的感覺也很好，很舒服，讓人去了一次，還想去第二次。
樂雨很不服氣。
當初她運營落雨閣的時候，菜也燒得很好吃，風景也很好，為了招攬生意，她也特意強調過服務態度問題，叫服務員們親切一點，可是生意還是不好。
怎麽一轉手到別人手裏，評價都變了呢？
而且不是一個人說，一千條評論中有九百多條都在誇石星客棧的服務。
她在一個網友的帖子下評論：什麽服務這麽好？是把你們當上帝嗎？
網友回複：不是。是那種沒有距離感，又不索求回報的服務，就好像，就好像舔狗一樣。
樂雨明白了。她不清楚陳香雲跟曹石星什麽關係，但曹石星一定站在幕後。
所以她來到這裏。
不是為了追那五百萬，隻是想見曹石星一麵。
他做了這麽多，難道隻是為了騙錢？
不，不可能。
他一定在準備什麽東西。
服務員上了飲料，樂雨喝著飲料，看自己對麵那張空桌子。
然後音樂聲響起。
——我會好好的，花還香香的，時間一直去，回憶真美麗……
唰唰唰……
窗外突然下起小雨，貼著玻璃，架起一小段彩虹。
餐廳裏用餐的客人都默契地拿起手機拍攝，也有不少人趁機拍樂雨。
窗邊的兩張桌子隻坐了她一個人。
照理說她該尷尬一下，全餐廳的焦點一下子就集中到她這裏。
可是她沒有。
她淚流滿麵。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個男人捧著一大束花走過來，坐在另外一張空桌邊。
曹石星在衝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