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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第三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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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穴下麵都是土,沒有水泥,用手挖可行。


  小周和張一帆一人蹲一邊,用手刨土。


  張一帆的手打慣了鍵盤,卻很少碰土,挖了幾下,手指酸得不行,小周一下一下刨,手像鏟子一樣,直直插進去,一插一手土。


  張一帆甩甩手,摳掉指甲裏的泥,正要繼續挖,小周手插進土裏突然停住,像挖土機嗑到石頭。


  張一帆看他的手繞了一圈,刨鬆了土,慢慢捧出一個盒子。


  和之前那個盒子一模一樣。


  小周把盒子交給張一帆,自己繼續挖。


  張一帆撣掉盒子上的泥,打開看,裏麵一張小紙片,上麵寫了一句話:建造和毀滅的開始都是遺忘。


  就這樣?


  張一帆用手舔了遍盒子,搜刮幹淨,什麽都沒有,隻有紙條。


  他翻來覆去地看那個小紙條。


  上麵的字是從書上撕下來的。不是手寫,也無法從筆跡上分析出什麽。


  張一帆收起紙條,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第三個盒子。


  小周挖到底了,站起來衝他搖搖頭。雖然有三個位置,但隻放了兩個盒子。


  章老師這是搞什麽鬼。


  “盒子裏有什麽?”小周問。


  張一帆把紙條遞給他看。


  小周看了,不明白什麽意思,也懶得去想。


  兩人合作,小周出力,張一帆出腦。


  小周又把紙條還給張一帆,問他怎麽看。


  張一帆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又加了句:“這句話是出自《意識下的冰山》第一版,這本書隻有章本碩和王壘有。放在這裏不知道有什麽用。”


  小周看著空出來的第三個墓位,問:“那第三個盒子在哪?”


  誰知道呢?張一帆環顧四周,“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


  兩人都沒說話,直到遠處工人們一聲吆喝,跑到一處去喝酒,山上更冷清了。


  小周移回石板,清理好現場和張一帆走了。


  到了山下,小周上了車,張一帆說他還要想一想,讓小周先走。


  小周眉毛抖了一下,說:“好。”然後開車走了。


  看到車尾燈消失在山霧中,張一帆坐了一會兒,打開手機,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沒有響動,這才回頭往山上走去。


  這時比之前還要靜,除了偶爾傳來的笑聲。


  工人們都聚在一處喝酒聊天,門口沒人,張一帆直接進來,貼著牆走了一大圈,到a18的墓位前,又看了一圈,才蹲下去移石板。


  其實看那一圈實屬多餘,邊上都是墓碑,又暗得不行,真有人藏那裏也看不到。


  沒有小周幫忙,張一帆搬得很辛苦,又要小心不發出聲音。


  隻能一點點挪,終於挪開了一角,是個空墓,水泥沒有封上,中間有個凹槽,張一帆臉上顯出喜色,趴下去,用手去撈。


  過了一會兒,站起身,一臉沮喪,輕聲說:“什麽都沒有啊,難道是我想錯了?”


  他搖搖頭,又一點點把石板挪回去。


  然後走到圍牆邊,繞了一大圈下山。


  張一帆走後,一塊墓碑後亮起一隻眼,慢慢浮起來,顯出一個模糊的輪廓,是小周。


  他沒走。


  他開車開到一半,把車停路邊,自己又撿了條山路跑回來,提前在墓園裏守著,果然看到張一帆偷偷摸摸進來,到了a18墓前。


  小周倒不是看穿了張一帆騙他,而是打一開始就沒信過張一帆。


  他走到a18墓前,不急著搬開石板,也像張一帆一樣,先看了一圈,確認石板上沒有動過手腳的地方,才移開石板,自己親眼確認了一番,果然什麽都沒有。


  隻是他有點奇怪,a18在墓位表上什麽都沒有標注,用阿骨大的話來說就是已經售出,但是還沒有下葬的空墓,可是這樣的空墓還有好幾十個。


  為什麽偏偏是a18?


  不過兩人交換情報時,都各自藏了一手,張一帆知道他不知道的事也很正常。


  小周往山下走去。


  墓位的事先放到一邊,老板要求的驚嚇錄音還要早點做好。


  他想好了。


  錄音原樣交上去,不剪輯。


  他本可以剪輯後,造成嚇暈六六的假象,可是他不想,這是他最後堅守的自尊。


  至於章本碩的秘密到底藏在哪塊墓下,他的興趣不大,反正到最後,章本碩無論輸贏,都要被教訓。


  黃中發的心思他懂。


  就像和張一帆玩這些心理戰一樣,他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家夥的話不可信,隻要不去信他的就好了。


  天已蒙蒙亮,早起的鳥兒在叫,忙了大半夜的工人們都回去休息,早上來上班的工人們還沒過來。


  墓園裏徹底安靜下來,隻抽出幾聲鳥叫,愈發顯得幽靜。


  一個人走進來,是張一帆。


  他離開墓園後,沒走遠,呆在山路旁的小樹林裏,看到小周從山路上下去,才鬆了一口氣。


  他之前看小周的表情時,就注意到了小周的眉毛,還有眼睛,那是典型的不信任,也有一定程度的偽裝。


  所以他作戲給小周看。


  隻是他一早就懷疑小周在身邊,卻始終不能確定他的位置,小周就像一個鬼魂來無影,去無蹤。


  張一帆看他去了山下,呆在樹林裏還是不動,連手機也不敢開。天知道小周故意現身會不會是另外一個計謀。


  謹慎起見,他一動都不能動,在小樹林裏忍著蟲子咬,一直站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天色發亮,確定小周不可能呆在邊上後,他才往山上去。


  他沒有明確的線索,但是卻唯獨篤信一點。


  那就是章老師放在盒子裏的東西一定是真相的一部分。


  在這個前提下,以那兩個盒子裏的東西為真展開推演。


  第一個盒子:論文《逗貓棒在橘貓習慣化行為中的應用》。


  第二個盒子:建造和毀滅的開始都是遺忘。


  表麵上看這兩個盒子的線索毫無關聯,其實細細推敲,還是有聯係的。


  張一帆還記得在陽光心理讀到章老師對這一句話的心得點評,章老師寫到了不朽與死亡的意義。


  死亡是終極的遺忘,以遺忘為起點,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心理建造。這是自然更替的不朽規律。


  再想想章老師為什麽要把秘密藏到墓園裏,隻是單純為了增加難度嗎?


  骨灰盒、我要你死、扮演屍體的心理劇、逗貓棒在橘貓習慣化行為中的應用、建造和毀滅的開始都是遺忘……


  所有線索都有一個共同點:死亡。


  可是論文這件事裏又有誰死了呢?


  這個死不一定是實指,有可能指的是章老師或是王壘對某種事物的信念或是理念衝突的死亡。


  但是我為什麽不能簡單地想成就是純粹意義上死亡呢?


  那麽問題來了。


  誰死了?

  參與論文的人有誰死了?


  王壘?章本碩?陳秀梅?

  都沒死。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可能,貓,參與實驗的那隻橘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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