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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小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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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一帆慷慨地把毛衣送給小周,小周也不客氣,收下了。


  他的職業需要扮演不同的人,連帶著對服裝也產生興趣。收集各種款式的衣物是他的愛好。


  等張一帆走了,小周看向山上,還有最後一摞石板沒運,機器的轟鳴聲抱著點點亮光篩過樹葉掉下來,光摔碎了,還濺著脆響。


  小周揉揉酸疼的肩膀,拍拍驢屁股,“老夥計,開始工作了。”


  黑驢剛嚼完烤餅,正甩著兩張厚嘴皮回味,蹄子一個打滑,又趴下去,尾巴直搖,似是耍賴。


  和它一起運了一天的石板,一人一驢也生出些同誌友誼。


  小周笑罵了幾句,給黑驢裝上石板,隻是少放了些,剩下的裝麻袋裏,拿了扁擔肩著,往山階上走去。


  黑驢打了幾個響鼻,也晃悠起身,跟在後麵,還不住叫喚,像是碎嘴抱怨。


  最後一趟,小周朝山上的亮光看,嗯,最後一趟,加油啊!老夥計!

  黑驢在後麵嗷嗷叫了幾下,就不鬧了。


  一人一驢沉默地在山階上走。


  腳步聲和蹄子聲間雜在一起,像是敲響山階的一首曲譜。


  小周回想起一天的工作,突然覺得章本碩確實可恨。


  原本他是無法理解老板對章本碩的恨意。


  現在他明白了。


  當包工頭叫他去山下搬石板時,他以為隻用搬個幾趟就好,為了盡快做完活,混到墓園裏去,他使出全身力氣,幾乎是一路小跑挑到山上,比黑驢都快。


  包工頭大喜,當場給他加了工錢,漲到150,雖然不是衝著工錢來的,小周也開心了一下,包工頭越器重他,他就越有可能進入墓園工作。


  包工頭給他一袋烤餅,說是基因烤餅,挺好吃的,又打電話叫司機再運一車石板來。


  聽說一車石板,小周的牙跟膝蓋都軟了。


  “一車?”他問。


  “對啊,多虧了有你,這次工期特別趕,要在七天內完成,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小夥子加油!”包工頭鼓勵完他,又跑去罵一個挖溝小工,說挖那麽淺幹嗎?用來埋自己都不夠。


  小周失魂落魄地拿著烤餅和黑驢下山,走到半路,都想逃跑。


  這次比那次當油漆工還慘。再這樣下去,怕是運完石板,自己也累垮了。


  要不要換個方法呢?


  小周沉思間,手上濕濕的,這才發現黑驢跟在後麵,伸長了舌頭偷吃他的烤餅。


  他笑了一下,摸摸黑驢的頭,把整個烤餅都送給它。


  黑驢叫了聲,叼了餅往嘴裏甩,大嚼起來,蹄聲都輕快許多。


  再堅持一下吧。


  我要不幹了,這頭蠢驢可要累趴下。


  反正時間還有,才第一天而已。


  小周這樣勸說自己,跟著黑驢挑了一天的石板。


  終於走到墓園門口,小周一矮肩,卸了擔子,跪在地上喘氣,哈嗤哈嗤,聲音響得整個山上都聽得到,原來黑驢也跪下兩隻前蹄,一起喘氣。


  “都搬好了?”包工頭走過來問。


  小周點點頭。


  包工頭說:“好樣的。”


  小周不想再聽包工頭說話,現在他肩膀上還記著石板的重量,腰都歪了。


  “叔,能讓我進墓園工作了嗎?”


  包工頭說:“再等等。今晚你先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噸的水泥要搬。”


  “一噸?水泥?”小周差點爆粗口,他忍住打翻包工頭的衝動。


  冷靜,要想辦法。


  有什麽辦法呢?


  馬上走人,理都別理這個吸血鬼,搬了二十幾摞的石板上山,隻請了幾張烤餅,還是跟驢分著吃的。


  嗯,不過那烤餅味道確實不錯。


  不過馬上走人,今天一天不就白浪費了嗎?


  一想起自己流過的汗,肩頭磨出的血,小周就覺得肉痛,比上次當油漆工套取情報,最後隻拿了一箱的照片回去還肉痛。


  如果不能走,還能怎麽辦?

  “叔”小周低頭站會兒,突然抬起頭,眼裏充滿淚水,打著旋,眼瞪得大大的,愣是不掉,嘴唇翕動著,悲傷滿溢。


  包工頭吃了一驚,心中暗歎,唉,該來的終歸要來。這麽好的牲口,150一天太少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200一天,知道你辛苦,烤餅管夠,早中晚三餐全包。”包工頭說。


  “不是錢的事,叔,我不是為了錢來的。”小周說。


  “不為錢?那你衝啥來的?”包工頭問。


  “我爹死的早,村裏的墳都荒了,我想重新給他做個大墳,氣派些。我就想進墓園學習學習,聽說這裏有幾座墳挺好看的。”小周說。


  包工頭感動得流淚,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鐵石心腸如他也感到一絲後悔,這麽有孝心的孩子,天底下難找啊,怎麽能隻給他200呢?

  至少210啊!

  “小周啊,啥都別說了,明早叔就帶你去墓園幹活,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成了。”小周和包工頭抱在一起,頭擱在包工頭的肩膀上,小周綻出一嘴的冷笑,露出白白的牙齒。


  章本碩,你等著,第二天我就能找到你的秘密。


  現在是夜裏2點,整個城市都凝固了像果凍,除了偶爾炸街的摩托黨晃一下果凍外,沒什麽大動靜。


  張一帆來到陽光心理大樓下,朝上看辦公室的燈。


  果然,如他所料,沒有一盞燈亮著。


  心理谘詢很少需要加班,就算有需要,大部份人也喜歡自己在家思考案例。


  現在裏麵肯定沒人了。


  張一帆進了大樓,乘電梯到了11樓,他走出去,明知沒人,還是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音。肺跟鼻子較勁,纏著磨細了呼吸聲,像影子潛入空氣。


  腳步放得越輕,心跳就越來越重,墜得他嗓子眼發緊,頭發都要豎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做賊。


  正如章老師為了那個秘密可以威脅說“我要你死”那樣的話。


  他為了揭開真相,也不惜做賊,偷取本不屬於他的東西。


  還好沈立文急著趕他走,卻忘了向他要回鑰匙。


  陽光心理內部沒有監控,連外麵的走廊也沒有,可能隻有電梯和樓下大廳的監控能看到他的出入。


  但他原本就沒打算把整個箱子搬走,他隻是想把紙箱裏的東西拍下來。


  張一帆貼著牆前行,像一道影子,印在牆上。


  他的第一目標是最裏麵的檔案室。


  經過王壘辦公室的時候,張一帆停了一下。


  想著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去王壘辦公室裏找找。


  可是想想又算了,他以前也不是沒找過,隻翻來一本《意識下的冰山》,找到那段被王壘批注的句子,之後就沒其他東西了。


  王壘辦公室就像王壘本人一樣,收拾得幹幹淨淨,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除了必要的文件和書外,沒有其他東西。


  張一帆繼續往前走,到了檔案室,他輕輕按下門把手,門開著。


  檔案室本來就是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不關門很正常。


  張一帆聞到一股熟悉的灰塵味,他徑直走到最裏麵,舊紙箱的體積很大,檔案室的櫃子根本放不下,一直都是堆在最裏麵。


  以他對沈立文的了解,趕他出去後,那個舊紙箱沈立文是肯定不會親手搬的,多半會叫一個小年輕移回來。


  張一帆走到最裏麵,窗簾下的一絲光溜進來,照亮牆角,那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張一帆呆了一下,打開手機,用手機的屏幕光在櫃子上翻找起來。


  沒有,沒有,哪裏都沒有,舊紙箱不見了?


  還是說被人分成好幾個部分放到櫃子裏?


  張一帆一個格子一個格子找過來,還是沒有。


  難道不在檔案室?在其他房間?

  張一帆有點頭疼,還是先去沈立文的辦公室找吧。


  希望他沒有鎖上自己的辦公室,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


  張一帆後悔沒叫小周過來,萬一門鎖上,他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術業有專攻啊。


  自己擅長打開一個人的心鎖,但是真實的門鎖他卻無能為力。


  張一帆檢查完最後一個格子,把盒子推回去,灰塵撲出來,癢到鼻子,張一帆扭曲著臉,臉上的肉移來移去,用手捂住鼻子,忍了好一會兒,才沒打出噴嚏。


  他不敢再在資料室裏呆著,走出去。


  走到一半,鼻子又癢起來,噴嚏憋在半路,要打不打,臉上揪起兩指頭的皮,好難受。


  反正沒人,不如打一個吧。


  張一帆張大嘴,閉上眼睛,手捂住嘴巴,正要準備好好打個噴嚏,卻突然聽到了卡啦啦的響聲。


  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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