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NO、NO、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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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什麽日子？見人就逃？
章本碩舉著刀追了五層樓，愣是被甩到不見人影，隻聽嗒嗒嗒的腳步聲串成串，在樓梯間裏回蕩。
送西瓜的小哥就算了，可能是真不收錢，還送把刀，沈老師是幹嗎？
特意乘電梯到17樓，再跑樓梯下去鍛煉身體嗎？搞反了啊！下樓梯會損膝蓋的！
章本碩放棄追那兩個人，改乘電梯下去，提著刀溜了一圈，愣是沒看到人，水果店裏都沒有，隻好把刀和錢擱水果店裏，叫櫃台的阿姨轉交一下。
回到家裏，李臨已經拿把勺子撈西瓜了，另一個西瓜也不見了，估計是塞洞裏給六六了。
西瓜邊上挖了一圈，唯獨中間那塊無籽的瓤心留著，章本碩也不客氣，旋著勺子，舀出一塊吃了。
牆洞裏又傳來啊嗚啊嗚地僵屍叫聲，六六一邊看僵屍腦袋開花，一邊配西瓜下飯。
李臨一邊吃西瓜一邊歎氣。
章本碩還以為他不習慣僵屍配音下飯，問他要不要把西瓜移到衛生間去吃，那裏安靜，他隻用了三次，兩次小的，一次大的，味道不重。
李臨婉拒了章本碩的好意，說自己是因為工作上的事煩心。
最近陽光心理談下第一中學的單子，過來谘詢的都是學生。
那幫小兔崽子來心理谘詢，要麽問他多久能上王者，讓他看看手相合不合程咬金本命，用小書包會不會太幼稚，喜歡用後羿在塔下猥瑣發育，又怕被隊友吐槽太苟。
要麽就是問感情，說自己15歲隻談了三場戀愛，其中一場轟轟烈烈地持續一周時間，不算雙休日，會不會太不成熟……
做了三場谘詢下來，李臨就嗷嗷地跑去向吳麗訴苦，求她跟王總提個建議，說李臨小夥子陽光又帥氣，性格又好又有耐心，最適合做老年人谘詢，把他調到老人院去做現場谘詢，他受不了那幫學生，拿情侶自拍照撒狗糧，又拿王者號刺激他這個千年老鑽石，死活升不上去。
他也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受不了刺激，這是做谘詢呢，還是受虐來著？那幫孩子娘胎裏的先天元氣還沒用完，別聽他們瞎扯，說什麽愁啊苦啊累的，為情所困、為人類技術突破不了地球擔憂，為宇宙熵增而煩惱，一個個心理健康著呢！做個屁的谘詢。不行，我要去老人院，吳麗，你不說，我親自去找王總說。
吳麗說好啊，王總正跟張一帆商量第一中學工作分配的事呢，你進去正好。
李臨馬上就說今天天氣真好，盯著天花板看，好像有透視眼，能一層層剝開，看到外麵的藍天一樣，然後打個哈哈又回自己辦公室發呆。
不為什麽，就是因為張一帆在，那家夥雖是新人，但很受王總器重，簡直是像親兒子一樣栽培，這次的第一中學的案子就由他負責。
他可不想進去訴苦，憑白矮張一帆一頭，那家夥不惹人討厭，就是臉冷得很，見誰都像欠了他三百萬似的，看著不爽。
章本碩打斷李臨，問：“第一中學好像本來就有心理谘詢老師，為什麽還要找你們？”
“懷孕了唄。而且整個學校就一個，接下來的心理測驗也忙不過來。”
“心理測驗？”
“去年一個女學生跳樓自殺，事情鬧得挺大，今年學校領導就把心理測驗的事提上日程，其實就是排查出有高風險的學生，然後針對谘詢，嚴控類似事件發生。”
兩人吃完了西瓜，李臨又和章本碩合了影，還說打印出來後，要章本碩簽個字。
章本碩問他幹嗎，李臨意味深長地拍拍章本碩的肩，說苟富貴，勿相忘，留個憑證，日後飛黃騰達別忘了拉兄弟一把。那門口招牌算是我的投名狀。一小時500元的谘詢費都是我給你定的。以後要提價跟我說，我幫你改。
章本碩無語，慶幸沒有什麽裸照落在李臨手裏，否則真要飛黃騰達，怕是後患無窮。
這家夥怎麽突然這麽看好自己？
李臨吃了一肚子西瓜水，撐著肚子走了。
章本碩打開《本章說》文檔，開始工作。
換了新電腦，速度就是快，又換了新的實木大桌，雙屏幕架在桌上，自由調動，剛好可以遮住自己的頭和後麵牆上的洞，來訪者谘詢時，隻要乖乖坐在對麵沙發上，就看不到牆洞。
章本碩走了神，想了很多，隨意拉了一下進度條，看著《本章說》一行行的字流暢地滾過，一個個熟悉的名字跳出：黃雨宣、餘玫蕾、黃宇……
心裏一種滿足感慢慢溢出來，就像是看銀行卡裏的儲蓄數字一位位的往上漲，隨著自己本章說的晉階和新功能的出現，自己幫助的來訪者也越來越多。
這就是積累啊。上學時，老師就講過谘詢檔案的重要性，不止是觀察、記錄來訪者心理變化的線索，更是反省自我的憑證。
他喜歡做完一個案子，寫下來訪者和自己的心理變化，不知不覺間竟寫了這麽多。
正看得認真，牆洞裏傳來一陣啊啊的慘叫聲，得，又有人被喪屍咬了。
章本碩吃了西瓜尿急，再被那一陣慘叫叫得膀胱想哭，就去上廁所，任門敞著。
反正家裏除了電腦也沒東西好偷，大白天的就算有小偷進來，聽到那一陣慘叫和喝稀粥的進食聲也會被嚇跑。
李雙看著第一章心理的招牌，有點猶豫，這個心理谘詢師真有柳老師說的那麽好嗎？
要不是黃老師懷孕了，真不想找陌生人說啊。
他呆了一會兒，想到一周後的考試，咬咬牙，往右拐，門開著，他直接進來。
客廳裏擺著張大桌子，兩扇屏幕高高架起，遮住大半牆麵，對麵一個沙發。
沒人嗎？
李雙慢慢走到沙發邊，四處打量，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啊！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行屍走肉的格倫被一棒子爆頭，眼球都跳出來，六六接受不了，存了這麽久的劇，躲了網上的劇透黨這麽久，居然還是躲不過編劇大人那黑透的心。
李雙嚇了一跳，像是被人推到沙發上坐下，縮手縮腳地小聲說：“那個，其實我是有點問題想谘詢。”
咦？居然是女的？風格還這麽直接粗暴，上來就問我為什麽？我喜歡。
“告訴我是錯覺，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覺！”六六慘叫。
李雙還轉著頭，到處找攝象頭，不愧是柳老師推崇的心理谘詢師啊，谘詢的風格都這麽獨特，看不見人，光聽聲音，是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問題上嗎？
“呃，章老師，我是有點錯覺，這你都聽出來了？太厲害了！”李雙佩服得五體投地。
來之前，他對柳老師的說法還有點將信將疑，哪有那麽誇張，讓你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標，認識到自己天賦的使命，毅然投身於培訓教育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成為作文培訓界的大拿講師，從一個公司小職員，變成教育界的未來之星。
現在他對這個還沒看到臉的谘詢師有了一點信心。也許真的能幫我解決問題呢。
“章老師，是這樣的，最近我快考試了，我想考好一點，要專心學習，可是我又發現班裏好像有人暗戀我。考試當然重要，不過好不容易有人暗戀我，感情也很重要啊！老師，你覺得我要找到那個暗戀我的人，我該對她說些什麽呢？說我隻想好好學習，我們一起學英語吧，還是”
“no！no！no！no！”六六還接受不了，抱著頭叫，說實話，追到現在，格倫是她唯一追劇的理由。
嗯？這麽直接嗎？
不過章老師的風格就是這樣。您是叫我對那個女生說no嗎？
明白了！章老師！
女人更懂女人的心。
斬釘截鐵地拒絕那個女生，當麵說no，反而會給她的心裏留下無法磨滅的烙印，一個熱愛學習，無暇戀愛的高大形象頓時鮮活起來。
等到考試結束，再慢慢接觸，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一起墜入愛河，學業愛情兩不誤，完美！當然這一切要看那個女生漂亮不漂亮而定。
不漂亮的話，當然繼續說no。
“謝謝你！章老師！”李雙站起來，一鞠躬，本想問問章老師到底坐在哪裏，想看一下真人，馬上轉念一想，高人行事，莫測高深，不能以常理度之，既然她不露臉，一定有她的理由。
李雙掏出500塊錢，恭恭敬敬放桌上，轉身離去。
雖然谘詢連1分鍾的時間都不到，但是效果杠杠的，值！
章本碩甩甩手出來，坐在桌子旁，隔壁的六六還在no、no、no。
章本碩的眼神落在桌上，突然頓住了。
嗯？錢？
章本碩看看半開的門，陷入沉思。
今天是感恩節嗎？小偷也不偷了，改送錢？